皇帝对锦贵人救下三皇子的大加赏赐,以及那句“按嫔位份例供给”的口谕,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后宫激起了层层涟漪。
锦华宫一时间风头无两,连带着林潇潇这个往日里不起眼的小贵人,也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道贺的、巴结的、打探消息的,络绎不绝,让林潇潇疲于应付,也更加坚定了她“低调苟住”的决心。
这日,按规矩是众妃嫔前往中宫给皇后请安的日子。林潇潇如今怀着龙嗣,又新得了殊荣,本可以借口养胎不去,但她思忖再三,还是决定去露个脸。一来,不想给人留下恃宠而骄的印象;二来,她也想亲眼看看,皇后和其他妃嫔对此事的反应。
坐在梳妆台前,小翠特意给她梳了个略显庄重但又不失柔和的发髻,簪上了陛下新赏的那套赤金点翠头面中的一支小巧珠花,既显了恩宠,又不至于太过招摇。衣服也选了件料子中等、颜色素净的宫装,力求降低存在感。
【唉,又要去参加大型职场社交了。】
【希望今天风平浪静,早点散会。】
【皇后娘娘那边……不知道会是什么态度。】
【总觉得有点悬……】
林潇潇心里打着鼓,由孙嬷嬷和小翠一左一右扶着,慢悠悠地往皇后所在的坤宁宫走去。到了地方,果然已经来了不少妃嫔,莺莺燕燕,珠环翠绕,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名贵的香料气味。她一进去,原本有些喧闹的殿内瞬间安静了一瞬,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她身上,有好奇,有探究,有羡慕,当然,也少不了嫉妒。
林潇潇赶紧低下头,做出怯懦的样子,规规矩矩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她能感觉到,有几道目光尤其锐利,比如坐在上首不远处的苏婉婉,那眼神里的不满几乎要凝成实质。还有几位位份较高的嫔妃,看她的眼神也带着审视。
好在没多久,皇后慕容清月便在一众宫人的簇拥下出来了。她今日穿着一身明黄色的凤袍,头戴凤冠,仪态万千,端庄雍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和笑意,让人如沐春风。
众妃嫔起身行礼问安,皇后含笑让众人坐下,目光温和地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林潇潇身上。
“锦贵人近日可好?本宫听闻你前几日在御花园受了惊吓,陛下赏了你不少东西压惊,还特准你按嫔位份例养胎,真是皇恩浩荡。”皇后的声音温柔悦耳,带着关切,“你怀着龙嗣,又立下救驾之功,着实辛苦,要好生将养才是。”
这话听起来是十足的关怀和肯定,滴水不漏。林潇潇连忙起身,屈膝行礼,声音细弱地回道:“谢皇后娘娘关怀。婢妾惶恐,那日只是恰巧路过,尽了本分,实不敢居功。陛下厚赏,婢妾受之有愧,唯有谨记娘娘教诲,安心养胎,以报陛下和娘娘恩德。”
她答得谦卑恭顺,挑不出一点错处。
皇后满意地点点头,笑道:“锦贵人谦逊知礼,不愧陛下夸你‘仁心蕙质’。那匾额可挂起来了?那可是莫大的荣耀,日后要时时自省,莫负圣恩才是。”
【来了来了!】
【重点来了!】
【‘仁心蕙质’……】
【这话听着怎么有点酸?】
【还是我想多了?】
林潇潇心里一紧,感觉皇后那温和的目光似乎在她脸上多停留了一瞬,那眼神深处,仿佛有一丝极淡的、不易察觉的冷意掠过。就像平静湖面下突然闪过的暗流,让她后背莫名发凉。她佩戴的【验毒玉佩】没有发热,说明皇后此刻并无直接的恶意或杀心,但这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和话语里隐含的机锋,却更让人心惊。
“回娘娘,匾额已经恭敬悬挂于正殿。”林潇潇把头垂得更低,“婢妾定当日夜谨记陛下和娘娘教诲,克己守礼,不敢有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