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你说什么话呢?要叫我师兄,知道吗?我比你先跟着沈教授呢。”李闯看着关门走远的汪文川,只能扯着嗓子朝着他背影喊,汪文川却再没有理他。
汪文川走下楼,心里思索:这个时候,有谁来找他?刚入校的时候,倒是时不时有女同学来约他出去,可他每天不是在上课,就是泡在图书馆,根本无心跟女同学相处。特别是去年又加入了沈教授的实验室,每天更是忙的飞起,好多时候脸都顾不上洗,渐渐地,再没有女同学来找他了。
远远地,他看见一个朦胧的身影,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这才发现,眼睛落在实验室了,但是他看着那个身影,估计是个女孩子。
“无聊。”汪文川刚刚结束一个实验阶段,还没来得及休息,居然还有人能准确摸到他的休息时间?他摸了摸自己快要遮住眼睛的长发,有些无奈:“我都这副模样了,魅力还这么大吗?”
他不想过去跟她做无谓的认识,转身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远远等在树下的女生,见他本来都要走过来了,居然又硬生生地换了一个方向,顿时大声吼道:“汪文川,你眼瞎啦?老娘这么大个人在这里,你看不见呀?”
汪文川前进的脚步一顿,有些不可置信地转身,眼睛眯成一条缝,脑袋微微倾斜,从眼角的余光仔细辨认,虽然声音有些熟悉,但人有相似呢。
那个女生见他居然还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更生气了,上前就给了他脑袋一下:“你上大学上回去了?谁教你的斜着眼睛看人?”
比起容貌,他的身体更熟悉这打人的手感,他有些激动:“妈?你怎么来了?”
方黎女士却没有多少感动,手指着他乱得像鸡窝似的头发,有些不可置信:“汪文川,你上大学怎么这副鬼样子?这头发长就算了,你有几年没洗了?你都闻不到味吗?头皮都不痒吗?”
汪文川有些不好意思地扣了扣自己的脑袋:“还得是妈,您这么一说,还真有些痒。”
方黎女士看着眼前这个有些流浪汉似的儿子,长久没见他的激动的心退却,默默地拉开和他的距离,不想让别人以为自己跟他认识。
汪文川却没有察觉,从77年来上大学,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亲人,心里很是激动:“妈,这次你是专程来看我的吗?”
方黎女士有些嘴硬:“不是,我没来过这边,退休了就过来旅游,顺便看看你。”
“那我也高兴,我都好久没有见你们了。”汪文川完全没有被她的语言打击到,他知道她一定是来看他的。
“我听你同学说,你都泡在实验室里几天几夜了,你先去休息一下,休息好了我带你出去收拾收拾,都不能见人了。”看着他眼里的红血丝,方黎女士有些心疼,可这个时代,谁不辛苦?每一个人都在拼命奔跑,想要快速追上前面的“人”,只有跑道上的每一个人都不掉队,我们才有机会弯道超车。
“妈,你嫌弃我了。”汪文川不想跟方黎女士分开。
“快去,你这副样子我都不敢带你出去,怕你‘嘎嘣’一下就躺地上了。”方黎女士催促他去宿舍休息,“我就住在学校旁边的招待所,你休息好了再来找我,我现在退休了,时间多得很。”
汪文川被方黎女士推着往前走,他笑嘻嘻地放认身体躺在她手上,看着朦胧的天空,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放松,他抱着“不破楼兰终不还”的决心扎根学业,可方黎女士的突然出现,让他认清了自己,他好像做不到“三过家门而不入”,只要一个家人来看他,他就破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