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起加密电话，拨出了另一个“圣殿”成员的号码，但听筒里传来的只有忙音。他又拨了第二个，第三个……全都是忙音。
恐慌，像瘟疫一样，在这些曾经自以为是“神”的人之间蔓延。他们第一次发现，当那层由金钱和权力编织的外衣被撕开后，他们和那些被他们视为“资源”的普通人一样，会恐惧，会颤抖。
他们自以为固若金汤的联盟，在陆寒这颗不按常理出牌的核弹面前，连一秒钟的抵抗都做不到，便开始从内部土崩瓦解。
每个人都在怀疑身边的人是不是下一个“白敬亭”，每个人都在疯狂地切割与联盟的关系，试图在这场全球审判中，为自己争取一个污点证人的位置。
曾经的盟友，一夜之间，变成了最不共戴天的仇人。
风暴的中心，瀚海资本的顶层办公室，反而成了最安静的地方。
陆寒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被霓虹灯点亮的城市。他的身后，是喧嚣的世界，而他的眼前，是一片深沉的夜。
钱明叼着那根没点燃的雪茄，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望出去。
“小子，你把天捅了个窟窿。”钱明的声音有些干涩，“不过……捅得真他妈的爽。”
他顿了顿，语气里多了一丝担忧：“只是……丫头那边……”
陆寒的背影，没有丝毫动摇。
“天塌下来，总要有人扛。”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重量，“以前是她，现在是我。”
钱明沉默了。他看着陆寒的侧脸，那张脸上，没有复仇的快感，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种超乎年龄的疲惫和决绝。
他知道，从陆寒按下发送键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将自己与那个叫“陆寒”的普通人，彻底切割了。
现在的他，更像是一个符号，一个执行“公道”这两个字所需成本的承载体。
而这个成本，不仅仅是瀚海的未来，更是他自己的情感和人生。
就在这时，办公室里最大的一块屏幕上，全球所有的新闻直播画面，突然被一个统一的紧急信号切断。
画面一闪，出现了一个人的脸。
白敬亭。
他穿着一身得体的病号服，坐在一个看起来像是医院VIp病房的沙发上，背景是一片纯白。他的面容憔悴，却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
“各位，晚上好。”他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仿佛不是在面对全球的怒火，而是在主持一场家庭派对。“我知道，大家现在有很多疑问。关于那份所谓的《生命的价格》报告……”
他拿起遥控器，按了一下，他身后的白色墙壁上，投影出了一段视频。
视频的画面有些晃动，像是在偷拍。
画面里，是苏沐雪。
她的对面，坐着的正是白敬亭。
“白先生，”视频里传来苏沐雪清晰无比的声音，“我可以帮你清理掉联盟里所有对你有威胁的人。我甚至可以……让瀚海资本成为你手里最锋利的刀。”
“而我需要的，只是一个东西。”
“能救陆寒的，解药。”
视频播放完毕。
白敬亭关掉投影，重新看向镜头，脸上的笑容变得悲悯而又无奈。
“大家看到了。我，和共济联盟的其他人一样，都是受害者。而真正的操纵者，是瀚海资本。他们为了得到我们联盟研究出的、最前沿的生命科技，不惜自导自演了这场闹剧，将我包装成一个恶魔。”
“而这一切的导演，就是那个不惜出卖自己爱人、出卖自己公司，来换取所谓‘解药’的女人——苏沐雪。”
“至于陆寒先生……”白敬亭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他或许是这场骗局里，最可怜的那个棋子。他以为自己在主持正义，却不知道，他所谓的‘正义’，不过是他心爱的女人，用魔鬼的交易换来的。”
“轰——！”
整个瀚海资本的顶层，像是被投入了一颗中子弹。
所有的声音，瞬间消失了。
ps：当屠龙的勇士被指认为恶龙的帮凶，你觉得，公众会相信谁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