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明的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苏沐-雪心中的迷雾。
是啊。
观众。
白宇飞需要观众。他精心设计了菜市场的羞辱，又导演了这场脑内风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一场渴望被看到的、歇斯底里的表演。他真正的力量，不是那个系统，而是他从对手的痛苦中汲取到的快感。
苏沐雪缓缓站直了身体。
她脸上的脆弱、悔恨和绝望，在短短几秒钟内，被一种冰冷的、坚硬的、如同万年玄冰般的东西所取代。
她重新走回控制台，无视了屏幕上那些刺眼的数据，只是平静地拿起了通讯器。
“白宇飞，你觉得你赢了吗？”
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了诊所里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冰冷得不带一丝情绪。
诊所里，白宇飞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他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等来的不是苏沐雪的崩溃和求饶。
“嘴硬？”他轻蔑地笑了。
苏沐雪没有理他，而是转向了另一边的团队，声音陡然变得凌厉：“会计师！”
“在！”
“立刻！将白氏矿业在全球所有离岸公司、秘密信托、关联账户的全部资料，附上我们掌握的所有洗钱证据链，打包发送给《华尔街日报》、《金融时报》在内的全球排名前一百的所有财经媒体！同时，抄送给美国证监会、国际清算银行、瑞士金融市场监管局……所有我们能联系上的国际金融监管机构！五分钟之内，我要让‘白家’这两个字，成为全球金融市场上最臭的一坨狗屎！”
指令下达，整个指挥中心都愣住了。
这……这是要干什么？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救陆寒吗？为什么要去攻击白家的资产？
白宇飞也愣住了，随即爆发出不可抑制的大笑：“哈哈哈哈！苏沐雪，你疯了吗？你以为我会在乎那些臭钱？我现在拥有的是神的力量！凡人的财富，在我眼里一文不值！”
“你是不在乎。”苏沐雪的声音冷得像冰，“但给你‘钥匙’的那些人，你那个躲在幕后，视家族传承为一切的父亲，你那些像老鼠一样藏在世界各地的家族长老们……他们在乎！”
“他们给你成神的机会，是让你光宗耀祖，是让你带领白家走向新的辉煌。而不是让你像个疯子一样，在金三角的一个破烂宠物诊所里，拖着整个家族几代人积累的财富和声誉，陪你一起下地狱！”
苏沐雪的嘴角，勾起一抹极度轻蔑的弧度。
“你猜，当他们发现，自己几十年的心血，因为你这场可笑的个人秀而即将灰飞烟灭时，他们会不会启动另一个……连你都不知道的‘净化程序’？”
“一个专门用来清理……家族叛徒的程序。”
诊所里，白宇飞脸上的狂笑，终于，一点一点地凝固了。
他眼底深处，第一次闪过了一丝真正的、发自内心的惊疑和……恐惧。
但他毕竟是白宇飞。
那丝恐惧只持续了不到一秒，就被一种更加疯狂、更加阴狠的笑意所取代。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他低声喃喃自语，像是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苏沐雪，你总能给我带来惊喜。你这是在提醒我，时间不多了，对吗？”
他缓缓转过身，重新走向那台控制面板，眼神里充满了病态的兴奋。
“既然要在被‘清理’之前退场，那总得带走我最珍贵的……战利品。”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轻轻敲击了几下，调出了一个新的操作界面。
“釜底抽薪？很高明的战术。可惜，你抽的只是柴火，而我，可以直接对锅里的肉动手。”
他抬起头，对着角落的监控摄像头，露出了一个堪称恶毒的微笑。
“苏总，你听过一句话吗？忘记一个人，才是真正的死亡。”
“我现在，就让陆寒，忘记你是谁。”
ps：面对这种直接攻击灵魂和记忆的手段，苏沐雪的釜底抽薪还能奏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