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陆寒打断了他，“律师没用，新闻发布会也没用。当他们决定让你当‘罪人’的时候，你说什么都是错的。”
电话那头的钱明，沉默了。
“把我们所有的现金，继续买入实体黄金。”陆寒下达了指令，“能买多少，买多少。存放在瑞士、新加坡、还有我们自己的金库里。不要在乎价格。另外，启动‘冬眠计划’。”
“冬眠计划？！”钱明失声惊呼，“老陆，那不是我们预设的，在公司面临毁灭性打击时，才启用的最终方案吗？现在就用？我们……”
“现在，就是那个时候。”陆寒的语气不容置疑，“执行命令。”
挂断电话，陆寒看着脸色苍白的苏沐雪，眼神却变得无比清澈。
“你现在明白了吗？”他轻声说，“他们不是在邀请我，他们是在逼我。”
苏沐雪的身体晃了一下，她扶住了身后的桌沿。
她明白了。
对方用一场全球规模的舆论抹黑和司法围剿，瞬间封死了陆寒所有的退路。他被塑造成了这场灾难的罪魁祸首。全世界的投资者，那些在危机中血本无归的人，都需要一个发泄愤怒的对象。而陆寒，就是那个被推到台前的完美靶子。
他现在无论躲到哪里，都会被当成金融罪犯追捕。
唯一的生路，就是那个位于世界尽头的坐标。
去，尚有一线生机。
不去，必死无疑。
这已经不是选择题，而是唯一的答案。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苏沐雪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们明明可以……”
“因为他们要的是一个彻底与过去割裂、没有任何污点、并且完全被他们掌控的‘代言人’。”陆寒替她说了下去，“一个被全世界唾弃的‘金融恶魔’，在他们的‘感召’下，幡然醒悟，交出自己所有的力量和财富，来‘拯救’这个被他亲手破坏的世界。还有比这更完美的剧本吗？”
苏-沐雪的眼中，充满了绝望。
这是一个天衣无缝的阳谋。他们甚至预判了陆寒所有的反应，然后，提前为他铺好了那条通往斯瓦尔巴的、唯一的道路。
“所以，我必须去。”陆寒走到她面前，这一次，他没有再试图去握她的手，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不是为了去谈判，也不是为了去屈服。而是要去告诉他们，剧本可以由他们写，但演员，有选择自己表演方式的权利。”
苏沐雪抬起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她知道，她拦不住他。
任何阻拦的话，在这样残酷的现实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壁炉里的木柴发出“噼啪”的爆裂声，像是为这场无声的对峙，配上了唯一的音效。
良久，苏沐雪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抬起手，不是去擦拭眼泪，而是为陆寒整理了一下他有些凌乱的衣领。她的动作很轻，很慢，带着一种告别般的仪式感。
“好。”她只说了一个字。
但这个字里，包含了千言万语。有不舍，有担忧，有愤怒，但最终，都化作了理解和支持。
陆寒的心，像是被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托住。
“你放心，”苏沐雪抬起眼，那双被泪水洗过的眸子，亮得惊人，“他们说，让你‘独自一人’去。”
她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极淡，却又无比坚定的弧度。
“他们只是规定了你的状态。但是，他们没有规定我的。”
ps：当全世界都想让他死，她，会成为他唯一的生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