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科瓦尔就坐在那张巨大的、由整块花梨木制成的办公桌后。他没有想象中的凶神恶煞,反而看起来像个优雅的大学教授。穿着手工定制的格子西装,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温文尔雅的微笑。
但苏沐雪却在他身上,嗅到了比西伯利亚冰原更刺骨的寒意,和比非洲草原上最饥饿的鬣狗更危险的气息。
他的身后,是一整面巨大的落地窗。从这里看下去,整个曼哈顿的繁华,都像是匍匐在他脚下的沙盘模型。
“欢迎来到纽约,苏小姐。”安德烈的声音很有磁性,充满了成熟男人的魅力,“希望这趟旅程,没有让你太过疲惫。”
他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沙发,像是在招待一位远道而来的贵客。
苏沐雪没有坐,她走到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脚下蝼蚁般的车流和人群。
“安德烈先生的办公室,风景很好。”她开口,声音清冷如常。
“我喜欢高处。”安德烈站起身,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而立,“因为在高处,你才能看清楚,那些所谓的规则,是多么的脆弱。才能看清楚,那些自以为是的猎人,是怎样变成我的猎物。”
他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苏沐雪精致的侧脸,像是在欣赏一件刚刚到手的艺术品。
“比如,你的那位‘先知’。”
苏沐雪的心,猛地一沉。
“我以为,我们的交易内容,是让你去把我的‘先知’,从那帮老鬼手里抢回来。”苏沐雪转过头,直视着安德烈的眼睛。
“当然。”安德烈笑了,他端起桌上的一杯威士忌,轻轻晃动着,“我的秃鹫们已经闻着味儿飞过去了。但是,苏小姐,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
他抿了一口酒,镜片后的双眼,闪烁着玩味而残忍的光。
“我请你来纽约,不是为了让你在这里喝咖啡看风景的。你,是抵押品。一件抵押品,就该有抵押品的样子。比如……”
他走到办公桌前,按下一个按钮。
他对面墙壁上的一幅油画缓缓升起,露出了一个巨大的显示屏。
屏幕亮起,出现的,不是什么商业数据,而是一个监控画面。
画面里,是一个奢华而古典的房间。
陆寒正靠在床头,一个穿着燕尾服的老管家,正恭敬地为他端上餐盘。
苏沐雪的瞳孔,在一瞬间收缩到了极致!
她的呼吸,几乎停滞。
陆寒……他看起来……毫发无伤?甚至……过得比她想象中要好得多?
那帮“旧神”,不是应该在折磨他吗?不是应该用他的安危来威胁瀚海吗?这算什么?
“看起来,你的‘先知’,在那帮欧洲老鬼那里,过得还不错。”安德烈的声音,像魔鬼的低语,在苏沐雪耳边响起,“甚至,比我们想象的,要好得多。”
他顿了顿,将一个平板电脑,推到了苏沐雪面前。
平板上,是一份绝密的交易记录。
一个来源被层层加密的账户,在过去三天,于国际黄金市场,建立了一个价值超过二十亿美金的多头头寸,并且,在金价冲破两千美金的瞬间,精准地……全部平仓。
盈利,超过十亿美金。
苏沐雪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晃动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不是看不懂这份交易记录。相反,她看得太懂了。
这种预判,这种手法,这种在最疯狂的顶点、最贪婪的时刻果断离场的狠辣……
全世界,只有一个人能做到。
陆寒!
他……他不仅没事,他还在……帮那帮绑架他的敌人,赚钱?
苏沐雪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精心构筑的、用来挑拨两大魔王的谎言和陷阱,在这一刻,被这残酷的真相,击得粉碎。
她把自己当成最重要的“钥匙”和“筹码”,不惜以身犯险,独闯龙潭。
可现在,安德烈用事实告诉她:你错了。
你不是什么钥匙,你只是一个被你的男人,亲手送上门的……弃子。
“所以,我亲爱的苏小姐。”安德烈走到她的面前,俯下身,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那温热的气息像毒蛇的信子。
“现在,你这件‘抵押品’,还值多少钱呢?”
ps:当所有的计划都被看穿,所有的底牌都被掀开,苏沐雪该如何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