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打的第三个电话,也是第三次被直接挂断。
马超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钱老,不行啊?这帮搞实业的,是不是看不起咱们这些玩金融的?”
“正常。”钱明吹了吹茶沫,“在他们眼里,我们就是一群在电脑后面敲敲打打,就能让他们的棉花一夜之间变成金条,也能一夜之间变成废纸的吸血鬼。凭什么信我们?”
“那怎么办?陆总的计划,要是没有他们配合,根本行不通啊!”马超急了。
钱明没有回答,而是拨通了第四个电话。
“您好,请问是鲁东棉花仓储物流的刘总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是我,哪位?”
“我是瀚海资本的钱明。”
“瀚海资本?不认识。要是推销理财的,我没兴趣。”
“刘总,我不推销理“财,我只说三件事。”钱明的语速不疾不徐,像在说一件家常,“第一,去年年底,是谁在期货市场上恶意做空,让你们仓库里堆积如山的棉花,差点头寸不保?”
电话那头沉默了。
“第二,现在,又是谁在历史最高价,疯狂买入,把价格炒到了一个连棉农自己都觉得害怕的位置?”
电话那头的呼吸声,明显粗重了几分。
“第三,”钱明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股洞穿人心的力量,“刘总,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个疯狂买入的买家,他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棉花,而他一旦撑不住,选择平仓离场,那比去年年底惨烈十倍的暴跌,谁来买单?是你,是王会长,是全国千千万万靠棉花吃饭的人。”
这一次,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钟。
“……你到底想说什么?”那个粗犷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警惕和郑重。
钱明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他知道,鱼,上钩了。
“我们老板,想请您看一场戏。一场能让真正的吸血鬼,把吃下去的血,连本带利全都吐出来的戏。”
……
夜深了。
办公室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几个核心成员还在埋头工作。
陆寒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被霓虹灯点亮的城市。白敬亭的巨鲨资本总部,就在不远处那栋最高的建筑里,像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的巨兽,闪烁着冰冷的鳞光。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一杯温热的茶,被放在了他手边的窗台上。
是钱明。
“搞定了?”陆寒没有回头。
“没搞定。”钱明在他身边站定,也望着窗外,“但鱼饵已经撒下去了。有几条胆子大的,已经开始围着鱼饵转了。”
“哪几条?”
“仓储的那个刘胖子,是个粗人,但脑子不笨,他听懂了。还有纺织协会的李秘书,他没表态,但他问我要了你的资料。”钱明顿了顿,苍老的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最关键的,是棉花产业联盟的名誉会长,张敬儒,张老。我托了个老关系,把话递到了他耳朵里。”
陆寒的眼神动了一下。“他怎么说?”
“他什么都没说。”钱明摇了摇头,“他只让人带了一句话回来。”
“什么话?”
“他说,他想见见那个敢给白敬亭写感谢信的年轻人。”
ps:面对产业巨擘的亲自召见,这会是陆寒的机会,还是一个更危险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