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陆寒以为信号中断了的时候，苏沐雪终于开口了。
“陆寒，你现在想的，不应该是这条情报的真假。”
陆寒一怔：“那应该想什么？”
“你应该想，白敬亭为什么要让你看到这条‘情报’。”苏沐雪的声音，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如果他真的要狙击你，最有效的方式，是让你对他的行动一无所知，然后发动致命一击。他为什么要提前‘通知’你？他图什么？”
图什么？
这三个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陆寒脑中的迷雾。
是啊，白敬亭图什么？
他图的不是让瀚海资本亏钱。以瀚海目前的体量，就算爆仓，对巨鲨来说也只是挠痒痒。
他图的，是扰乱自己的心。
他图的，是让自己和钱明，和整个核心团队，产生裂痕。
他图的，是在自己即将登上华尔街这个万众瞩目的舞台前，让自己变成一个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精神上的懦夫。
诛心！
这才是白敬亭真正的目的！
“我明白了。”陆寒的声音，重新恢复了冷静和坚定。
“看来你还不算太笨。”苏沐雪轻笑了一声，“记住，对付这种老狐狸，你不能跟着他的节奏走。他让你往东，你偏要往西。他让你怀疑，你就要比任何时候都更相信自己。”
“可万一……”陆寒还是有一丝顾虑，“万一情报是真的呢？”
“那就让他砸。”苏沐雪的语气里，透着一股惊人的魄力，“金融市场，比的不是谁永远正确，而是谁能错得起。如果你连承受一次致命打击的勇气都没有，那你也就不配站在最高的地方。我相信你的判断，就像我相信我爷爷一样。”
挂断电话，陆寒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心头的灰色浓雾，虽然没有完全散去，但已经有光，透了进来。
他打开办公室的门，钱明正站在门外，手里端着一杯刚泡好的热茶，似乎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
四目相对。
“钱叔。”陆寒接过茶杯，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纽约那帮孙子，估计没见过咱们中国的单口相声。我琢磨着，这次把马超带上，让他去讲一段，就叫《报菜名》，保证镇住全场。”
钱明愣住了，他看着陆寒眼中重新燃起的自信和光芒，那是一种拨云见日后的清澈。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那个他所熟悉的陆寒，回来了。
t?“你小子……”钱明笑骂了一句，眼眶却微微有些发热，“行，让他去！丢人也丢到美国去，省得在国内祸害咱们！”
办公室外的压抑气氛，一扫而空。
马超和王浩等人，面面相觑，完全搞不懂这两个大佬的脑回路。
“陆总！”马超激动地冲了过来，“您真要带我去纽约？我保证给您长脸！我最近刚跟外教学会一句，叫什么来着……哦，对，‘tobeornottobe,thisisaquestion’！倍儿有文化！”
整个公司的人，都笑了。
陆寒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转身，看向交易室的大屏幕。
他的眼神，再次变得锐利如刀。
白敬亭想看戏？
想看他陆寒自乱阵脚，自我毁灭？
那就索性，把这场戏，演得再大一点。
他拿起内部通讯电话，接通了交易台。
“通知下去。”陆寒的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公司，“所有研究员，立刻重新评估原油市场的多头逻辑，风控部门，将原油持仓风险等级，调至最高。”
听到这个指令，钱明的脸色，瞬间又变了。
ps：陆寒这个指令，究竟是向对手妥协的信号，还是绝地反击的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