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有鹏刚从议事阁出来,眉头虽凝着几分严肃,脚步却格外轻快 —— 叶青云方才在他耳边低语的几句,如同一把钥匙,解开了此前困在心头的诸多难题。他快步穿过庭院,朝着后门走去,临行前回头望了一眼后院方向,那里正传来阵阵欢笑声,酒香混着暖意,在秋日的空气里漫溢。
此时的后院,酿酒棚下已摆开一张木桌,陶碗里盛着新酿的酒液,澄澈透亮,映着头顶的天光。叶青云端起碗,朝着众人举了举:“这酒虽没陈酿的醇厚,却有粮食的清冽,就像咱们现在的日子,虽有波折,却也透着股鲜活劲儿,来,干一碗!”
“干!” 袁七第一个响应,端起碗一饮而尽,酒液顺着嘴角流到下巴,他也不在意,抹了把嘴笑道,“痛快!比城里酒楼的酒还过瘾!邱师傅,你这手艺,除了打铁,酿酒也是一绝啊!”
邱远山摸了摸后脑勺,憨厚地笑了:“都是跟着我爹学的皮毛,能让大家喝得高兴就好。” 他也端起碗,轻轻抿了一口,眼中满是满足 —— 自铁铺被烧后,他许久没这般放松过了。
玄机子端着碗,指尖轻轻摩挲着碗沿,浅酌一口,缓缓道:“酒逢知己饮,诗向会人吟。如今能与各位共饮此酒,也是一桩幸事。”
苏月和慕容雪坐在一旁,看着众人畅饮,眼神里带着几分犹豫。苏月自小在苏家长大,家族规矩森严,女子从不饮酒;慕容雪更是自小被父亲呵护,连辛辣之物都极少碰。可看着桌上众人开怀的模样,听着碗盏碰撞的清脆声响,那份紧绷多日的压抑,竟渐渐消散了。
“苏姑娘,慕容姑娘,尝尝吧。” 叶青云注意到她们的神色,笑着递过两个干净的陶碗,“这酒度数不高,就当是暖暖身子。”
苏月看着碗里的酒液,又看了看叶青云鼓励的眼神,深吸一口气,伸手接过碗,学着众人的模样,举到唇边 —— 酒液入口,先是一丝微辣,随即便是粮食的清甜,顺着喉咙滑下,竟让人浑身一暖。她眼睛一亮,竟也一饮而尽,放下碗时,脸颊已泛起淡淡的红晕。
慕容雪见状,也鼓起勇气端起碗。她的动作稍显笨拙,酒液沾到了唇边,却也尽数饮下。放下碗,她忍不住咳嗽了两声,眼角却泛起了笑意:“原来…… 酒是这个味道。”
“这才对嘛!” 袁七拍着桌子大笑,“做人就得痛快些,别总憋着!咱们现在虽有难处,可只要咱们拧成一股绳,还怕治不了马家那些杂碎?”
叶青云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涌起一阵暖意。陶碗是空了又满,笑声是断了又起,苏月的拘谨渐渐褪去,偶尔还会与邱远山聊起绸缎与铁器的搭配;慕容雪也不再总是沉默,会主动问起暗门的消息,眼中的悲伤少了些,多了些坚定。
酒过三巡,叶青云放下碗,目光缓缓扫过众人,语气渐渐沉了下来:“各位,有件事,我得告诉大家 —— 这段时间,段统领查到了慕容家灭门案的一些线索。”
庭院里的笑声瞬间停了,慕容雪握着碗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眼神紧紧盯着叶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