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日,虎啸山军营的晨雾还未散尽,一道黑影便悄无声息地钻进了中军帐。来人身穿破烂的麻布短打,脸上沾着泥灰,腰间别着一把锈迹斑斑的短刀,活像个走投无路的流民 —— 可他眼神里的锐利,却藏不住常年潜伏的警觉,正是叶青云安插在南蛮暗门的探子,代号 “鸦雀”。
帐内,唐不三正对着一张地图沉思,案上摆着半块啃剩的麦饼。听到脚步声,他头也没抬,只是指了指帐角的矮凳:“坐,说重点。”
“唐统领,” 鸦雀压低声音,从怀里掏出一卷用油纸裹紧的纸条,双手递上前,“南蛮暗门那边盯了半个月,终于摸清了赵德海走私商队的底细 —— 共一百二十辆马车,全是铁皮包裹的暗厢,里面装的都是朝廷禁运的铁器,要运往西域,卖给蛮族部落。商队后天清晨从青州城出发,走黑风口这条道,护卫有三百人,都是赵德海招募的亡命之徒,带的是弯刀和弩箭。”
唐不三猛地抬头,接过纸条展开,借着帐内油灯的光仔细查看 —— 上面不仅标了商队的人数、车辆数,还画了黑风口的地形草图,连护卫换岗的时间都标注得一清二楚。他指尖在 “黑风口” 三个字上重重一点:“好!这地方两边是峭壁,中间只有一条窄道,正好适合埋伏!”
鸦雀又补充道:“赵德海怕商队出岔子,特意让他的心腹李三带队,还交代‘遇到麻烦就灭口,绝不能留活口’—— 可见这批铁器对他有多重要。”
唐不三眼神一冷,将纸条凑到油灯上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他想灭口,老子偏要让他连商队的影子都找不着!你先下去休息,后面的事不用管了,等事成之后,我会让人送你回吴家堡。”
鸦雀应声退下,中军帐内只剩下唐不三一人。他走到地图前,手指沿着黑风口的路线滑动 —— 从青州城到黑风口,只有一条必经之路,窄道长约三里,两侧峭壁高达十余丈,顶部草木茂密,正好能藏人;窄道尽头有一处拐角,商队到了那里必然会减速,正是冲锋的最佳时机。
“来人!” 唐不三扬声喊道。帐帘掀开,两名骑兵队长快步走进来,身姿挺拔,眼神坚定 —— 他们是唐不三亲手训练的得力干将,分别叫秦武和周峰。
“统领,您有吩咐?” 秦武率先开口。
唐不三指着地图上的黑风口:“后天清晨,有一支走私铁器的商队会从这里经过,共一百二十辆马车,三百护卫。咱们出动一半兵力,一千二百轻骑兵,伪装成土匪,把这批货劫了,记住 —— 不留一个活口,绝不能让消息传出去!”
周峰眼睛一亮:“统领,这是要给赵德海一个教训?”
“不止是教训。” 唐不三语气沉凝,“这批铁器要是落到蛮族手里,西北边境就会多一场战乱,咱们吴家堡也会受牵连。而且,叶首领在京里正盯着赵家父子,咱们把这批货劫了,就是断了赵德海的财路,还能拿到他走私的证据,一举两得!”
秦武点头:“请统领放心,我们一定办妥!只是,伪装成土匪,要不要准备些破旧的旗帜和兵器?”
“要。” 唐不三点头,“让弟兄们都换上粗布短打,脸上抹些黑灰,兵器换成弯刀和自制的弩箭,别用咱们吴家堡的制式长枪 —— 免得暴露身份。另外,准备些干草和煤油,劫完货后,把商队的马车烧了,只把铁器运回来,藏进后山的溶洞里,派专人看守。”
“是!” 两名队长齐声应下。
唐不三又叮嘱:“后天凌晨寅时,让弟兄们在山脚下集合,寅时三刻出发,卯时前赶到黑风口埋伏。秦武,你带六百弟兄守在窄道入口,负责断后,别让一个护卫跑掉;周峰,你带六百弟兄守在窄道尽头的拐角,等商队进入窄道,就先用箭雨压制,再冲锋;我带亲兵在峭壁顶部指挥,发信号后再动手。”
“明白!”
两名队长退下后,唐不三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装备 —— 他自己也换上了粗布短打,腰间别着一把磨得发亮的弯刀,脸上抹了些黑灰,乍一看,真像个常年在山里劫掠的土匪头子。帐外,骑兵们的训练声此起彼伏,马蹄声、刀枪碰撞声交织在一起,透着一股肃杀的气息。
转眼到了后天凌晨,寅时的梆子刚响,虎啸山脚下就集结了一千二百名轻骑兵。他们个个穿着粗布短打,脸上抹着黑灰,手里握着弯刀和弩箭,马鞍旁挂着干草和煤油,眼神里没有丝毫懈怠 —— 虽然是伪装成土匪,可他们心里清楚,这是一场关乎西北安危的硬仗。
“出发!” 唐不三翻身上马,一声令下,一千二百名轻骑兵如同一条黑色的长龙,悄无声息地朝着黑风口疾驰而去。马蹄声被厚厚的干草包裹,几乎听不到声音;队伍沿着山道行进,尽量避开开阔地带,生怕被过往的行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