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吴家堡,风里带着草木的清香,也裹着工地的烟火气。城墙合围后,叶青云没让工匠们歇着 —— 医院、学校、交易中心的选址已划定,工业区里,机械制造车间和服装缝制车间的地基也已平整,连青壮们推着轨道车运送青砖的节奏,都比建城时更轻快了几分。这不再是单纯 “筑墙守家”,而是要把吴家堡建成一座有烟火气、有发展力的 “活城”。
医院
医院选在生活区西侧,紧邻辣酱坊,占地三亩,是一座两进的青砖院落。前院是问诊区和药房,后院是病房与隔离间,连院角都特意留了块小菜地,种着薄荷、艾草这些常用草药,绿油油的叶子在风里晃,透着股安心的气息。
老中医李大夫正蹲在菜地旁摘薄荷,他是叶青云从青州城请来的,擅长治风寒、外伤,手里总攥着个铜制的药铃,走到哪儿响到哪儿。“叶首领,这问诊区的窗户得再开大些,草药晒透了才管用,病人也能多晒晒太阳。” 李大夫直起身,指着前院的青砖房,“还有药房的柜子,得做三十六个小格子,分别装‘解表药’‘清热药’‘活血化瘀药’,免得拿错。”
叶青云点头应下,看着工匠们给药房装柜子 —— 柜子是楠木打的,打磨得光滑发亮,每个格子门上都贴着纸条,用毛笔写着药名,比如 “麻黄”“柴胡”“当归”。问诊区摆着三张木桌,桌上铺着粗布,放着脉枕、铜盆和草药包,墙角的陶瓮里泡着艾草,淡淡的药香飘满整个院子。
后院的病房更显贴心。每间病房住两个病人,木床铺着浆洗干净的粗布褥子,床头挂着小油灯,方便夜间照看;窗户上糊着透光的皮纸,既挡风又亮堂。最靠里的是隔离间,专门收治天花、痢疾这类传染病患,门口挂着厚厚的棉布帘,地面铺着青石板,每天用艾草水擦洗,防止病菌传播。
“以前村里有人病了,只能靠偏方,不少人就这么没了。” 李村长陪着叶青云看病房,眼眶有些红,“现在有了医院,有李大夫,大家再也不用怕生病了。” 叶青云拍了拍他的肩,看向正在调试药碾的学徒 —— 那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叫小石头,之前在粮田记账,因为想学医,叶青云特意让他跟着李大夫当学徒,此刻他正小心翼翼地碾着甘草,药粉簌簌落在陶碗里,满是认真。
医院建成那天,李大夫挂出了 “义诊三天” 的牌子,村民们排着队来问诊,有的拿药,有的咨询养生法子,整个院子热闹又温馨。叶青云看着这一幕,心里踏实 —— 一座城的安稳,不仅靠城墙,更靠守护健康的 “软防线”。
学校
学校在医院东侧,占地两亩,是座单层的青砖房,分 “启蒙班” 和 “进阶班”,门口挂着块木牌,写着 “启智学堂”,字是村里的老秀才写的,笔锋遒劲。
老秀才正站在启蒙班的教室里,用木炭在黑板(其实是块刷了黑灰的木板)上写 “人” 字,底下坐着二十多个孩童,最小的六岁,最大的十岁,手里握着木笔(笔杆是木头做的,笔尖裹着布条蘸墨),在粗纸本上跟着画。“‘人’字,一撇一捺,要站得直,行得正,就像咱们吴家堡的人一样。” 老秀才的声音洪亮,孩童们跟着念:“人 —— 站得直 ——”
教室的布置很简单:木质桌椅摆得整整齐齐,桌角都磨得圆润,怕磕着孩子;墙上贴着 “千字文” 的拓片,用红笔圈出重点;窗台上摆着几盆小花,是孩子们从家里带来的,给教室添了几分活泼。进阶班的孩子则在学算数,老秀才拿着算盘,教他们算 “玉米亩产”“辣酱成本”—— 叶青云特意嘱咐,读书不能只念 “之乎者也”,还要学实用的本事,将来能帮着管粮田、算账目。
课间时分,孩子们跑到学校后的空地上玩耍,有的踢毽子(毽子是用鸡毛和铜钱做的),有的玩 “丢石子”,笑声清脆得能飘到隔壁的医院。老秀才坐在门口的石凳上,看着孩子们的身影,笑着对叶青云说:“以前村里的孩子要么放牛,要么帮着干活,哪有机会读书?现在好了,他们能识字、能算数,将来都是吴家堡的好苗子。”
叶青云看着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正拿着木笔在地上写 “家” 字,笔画歪歪扭扭,却写得格外认真。他知道,一座城的未来,藏在这些孩童的笔墨里 —— 今天教他们写 “家”,明天他们才会懂 “守家”,才会把吴家堡的根扎得更深。
广场
之前的广场已初具规模,如今又添了不少便民设施:亭廊下加了十张石桌石凳,专供老人下棋、聊天;广场西侧建了 “公告栏”,用木板做成,贴着吴家堡的规矩、贸易信息、招工启事,每天都有村民来围观;北侧的饮水井旁装了两个木水桶,桶上缠着麻绳,方便老人和孩子打水;连戏台都加了遮阳棚,雨天也能唱戏。
清晨的广场最热闹:老人们在亭廊下下棋,棋子落在石桌上 “啪啪” 响;妇人们提着篮子去交易中心,路过时会在饮水井旁歇脚,互相唠着家常;孩子们背着书包去学校,偶尔会在戏台旁停留,盼着下午的戏班演出。正午时分,交易中心的商贩会把摊子摆到广场边缘,卖些零食、玩具,吸引不少孩子围着看。
傍晚的广场则满是烟火气:悦来楼的伙计推着小车卖茶水、点心;护卫队的队员会在空地上教孩子们打拳,动作放缓,带着童趣;甚至有工匠会把没做完的小木雕拿出来,送给孩子们当礼物。叶青云常来广场散步,看着老人们的笑容、孩子们的嬉闹,心里满是暖意 —— 广场不是 “摆设”,是让所有人能放松、能相聚的 “公共客厅”,是吴家堡的 “心”。
辣椒酱车间
辣椒酱车间紧挨着医院北侧,占地两亩,青砖矮房敞亮通风,老远就能闻到辣香混着酱香,是吴家堡最 “红火” 的民生工坊。车间按流程分四区:门口清洗区,女工们围着青石水槽,将新鲜辣椒摘蒂、冲洗,水珠顺着鲜红果皮滚落,盆里很快堆起 “小红山”;往里是切碎区,三台脚踏式木绞机(唐师傅按叶青云图纸改制)嗡嗡转,辣椒被绞成细碎的红泥,装在粗陶盆里;中央是熬制区,四口丈宽的大铁锅嵌在砖灶上,柴火噼啪烧得旺,王大娘带着伙计持长木铲顺时针搅动 —— 锅里的辣椒、晒足三月的黄豆酱、炸透的牛肉干在热油里翻滚,油花 “咕嘟” 冒泡,香气飘出半里地,引得路过孩童扒着门框张望;最里是封装区,陶坛整齐码成墙,工人将热辣酱香的辣酱趁热装坛,油纸封口后缠上麻绳,贴上 “吴家堡辣酱” 红标,坛坛都透着厚实的烟火气。
车间里多是吴家堡妇女,之前或在粮田忙活、或操持家务,如今来做工每月能赚四百文,既能补贴家用,又能互相照应。王大娘总在熬制区盯火候:“火大了发苦,火小了不稠,得搅到酱裹住木铲不掉,才算成。” 这些辣酱一部分直供交易中心,一部分由运输队送落雁城、青州府酒楼,还有些留作村民冬储咸菜,坛口一开,就能让玉米粥、白面馒头添三分滋味,是吴家堡人舌尖上的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