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若童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如同排山倒海般涌来。
他引以为傲的逆生之炁在这股力量面前,起不到半分作用。
脑子里突然出现一个词:一力降三会。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技巧也好防御也好都是空谈。
他闷哼一声,身形倒飞而出,在空中勉强调整姿势,落地后仍踉跄后退了七八步才稳住。
脸色一阵潮红,气息紊乱,显然已受了内伤。
周身的白光黯淡了下去,逆生状态被强行破除。
胜负已分。
杨长生收拳而立,气息稳如老狗,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看着面色苍白的左若童,缓缓开口道:“左门主的逆生三重,确实玄妙非凡。
已经触及先天一炁返本归源的奥义,追求肉身能量化、重返先天,志向高远,佩服。”
左若童调息着翻腾的气血,苦笑道:“杨先生谬赞了,粗陋手段杨先生已经看穿,又有何玄妙可言。”
“不过,”杨长生话锋一转,目光如炬,直视左若童的双眼,“此法虽妙,却有致命弊端,不知左门主察觉到了没?”
左若童心神一震,这是他潜修多年,隐隐感觉到却始终无法明晰的关隘,急忙问道:“请杨先生指教!”
“逆生三重,强逆先天,看似是通天之径,其实就跟筑堤拦水,强行改变河流走向一样。”
杨长生语气平和,却字字敲在左若童心上。
“开始的时候还能见效,但天长日久,堤坝越高,水压越大,始终有溃堤的风险。
你追求肉身逆生回归先天一炁,但你的神,你的意,能跟得上这具不断逆化的肉身?
强行提升生命的层次,而心境、神魂未能同步超脱,就像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长此以往,非但不能成仙,反而可能导致身心失衡,炁散功消,甚至有形神俱灭的风险。
你感应的滞涩与风险,根源就在这里。”
一番话,如同醍醐灌顶。
他多年来苦修不得寸进,甚至时而感到的炁机紊乱、心神不宁的根源,终于被杨长生一语道破!
他怔在原地,反复咀嚼着这番话,脸上露出恍然、震惊、乃至一丝后怕的神情。
杨长生看着他的反应,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继续道。
“真正的成仙了道,是性命双修神形俱妙,水到渠成而非一味强求逆转。
左门主若他日勘破,有意探寻真正的超脱之门,或许可以来找杨某,我们可以一同论道。”
这番话,自然是在在招揽左若童了,如果是打之前,左若童可能不会心动,可现在他是真的心动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对着杨长生深深一揖:“多谢杨先生指点迷津!
此恩此德,左某铭记于心!待我了却此间俗务静心之后,或许真要去叨扰杨先生了。”
说完,他直起身,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赵家众人,眼中再无半分犹豫与牵连。
对杨长生拱手道:“约定既成,左某败北,赵家之事,自此与左某再无瓜葛。告辞!”
话音落下,他身形化作一道白虹,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庄园之外,毫不拖泥带水。
练功场上,只剩下杨长生和瑟瑟发抖的赵家众人。
杨长生转过身,目光冰冷地扫过赵老爷子和他的子侄。那目光中不含任何情绪,却比最凌厉的刀剑更让人恐惧。
“你们赵家的罪,该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