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现在怎么办?”张啸林也慌了神,之前的暴戾被巨大的恐惧取代。
“那些钱,可不光是我们的和帮里的,还有公董局和各大买办的。
之前想着能赚钱才用的,这要是不能变成钱,回头我们三个都得死啊。”
黄金荣眼神剧烈闪烁,耻辱、愤怒、恐惧交织。
他黄金荣在魔都滩叱咤风云几十年,何曾向人低过头?
可眼下……他喉咙滚动了几下,正要艰难开口。
突然!
“笃、笃笃!” 一阵短促而诡异的敲门声响起,并非来自书房门,而是……窗户!
三人悚然一惊!黄金荣更是瞬间摸向腰间。这里是三楼!窗外是光滑的墙壁!
没等他们反应,只听“啪嗒”一声轻响,窗户的插销竟然从外面被打开了!
一股夜风裹挟着寒意卷入。
紧接着,两道黑影如同没有重量的纸片,悄无声息地滑了进来,轻盈地落在厚厚的地毯上,落地无声。
来者一男一女。男的穿着洗得发白的旧长衫,面容普通,眼神却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女的体态丰腴,穿着碎花布衫,头发随意挽着,手里……竟然还拎着半只没啃完的烧鸡?
两人身上没有任何杀气,却带着一种渊渟岳峙、返璞归真般的压迫感。
“黄老板,杜老板,张老板,晚上好啊。”
包租公笑眯眯地拱了拱手,仿佛串门的老邻居,另一只手还悠闲地弹了弹烟灰。
“听说三位最近生意做得很大啊,仓库都堆不下了?”
包租婆则直接得多,油腻腻的手指指向三人,声音洪亮:“缺德带冒烟的玩意儿!
人家杨老板好心让利给穷人,你们倒好,仗着有点臭钱,转手就盘剥回去?还要不要脸了?
真当这魔都滩没人治得了你们?”
她狠狠咬了一口烧鸡,油光顺着嘴角流下,眼神却锐利如刀。
黄金荣三人脸色剧变!以他们的身份地位和别墅的守卫森严,竟被人如入无人之境般摸到了书房!
这两人……绝不是普通高手!是杨长生的人?还是……
“你们……”黄金荣强作镇定,声音却有些发紧。
“别紧张。”包租公摆摆手,笑容和煦,眼神却冰冷。
“我们两口子就是看不过眼,替那位杨老板说句公道话。顺便……”他目光扫过桌上那份刺眼的账本。
“提醒三位一声,夜路走多了,容易撞鬼。昧心钱赚多了,小心有命赚,没命花。”
他话音未落,包租婆手腕一抖,那根啃得精光的烧鸡骨头如同离弦之箭。
“嗖”地一声,擦着黄金荣的耳朵飞过。
“笃”地一声,深深钉入他身后那幅价值连城的古画上!力道之大,竟让画轴都嗡嗡作响!
“这次是画,下次……”包租婆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可就不一定是什么了!”
说完,两人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再次从窗口掠出,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只留下那根钉在画上的鸡骨头和满室惊魂未定的寒意。
黄金荣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僵硬地转过头,看着画上那根还在的骨头,后面可是水泥浇筑的墙壁。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头顶。杜月笙脸色煞白,张啸林更是吓得一屁股瘫坐在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