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驾!驾!
急促的马蹄声在林野间回荡,几匹快马卷着漫天烟尘,如同旋风般冲入山寨大门。马蹄声杂乱如雷,马背上的土匪们身子几乎贴在马背上,他们都是长途奔波而来。冲到营房前的空地上,为首的土匪猛地一勒缰绳,骏马吃痛,前蹄高高扬起,发出一声撕裂空气的长长嘶鸣,原地打了两个旋才停住,喷吐着浓白的鼻息。
匪窝,聚义厅。
厅内乌烟瘴气,热闹非凡。土匪们三五成群,有的抱着酒坛子猛灌,有的抓着大块不知道什么肉啃得满嘴流油,有的则聚在一起唾沫横飞地吹牛唠嗑,赌钱吆喝声不绝于耳,俨然一副末日狂欢的景象。
“大当家!大当家!”刚才冲进来的探子土匪连滚带爬地闯进大厅,气喘吁吁地跑到正中央虎皮交椅前。交椅上,一个眼神凶悍的汉子——报号“长江好”的匪首,正缓缓端起一个粗瓷海碗,里面是清澈的烈酒。
探子土匪顾不上喘匀气,急声道:“大当家!珲春、密江,所有镇甸、路口,凡是人多的地方,都贴满了给您的官军布告!”
“哦?”匪首“长江好”闻言,动作一顿,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他放下酒碗,接过那张揉得有些发皱的布告,翻来覆去看了看,喃喃自语:“给我的官军布告?稀奇。”他自己大字不识一个,随手就把布告扔给旁边一个瞎了只眼、看起来略显阴沉的汉子,“老二,念!”
独眼二当家站起身,接过布告摊开,周围的土匪们也都好奇地围拢过来,想听听官军说了啥。
二当家只扫了一眼,独眼里就闪过一丝惊奇:“嘿!这布告……有点意思啊!”
匪首嗑着瓜子,歪头问:“嗯?!怎么个有意思法?”
二当家咧了咧嘴:“我是说,这辈子头回见官府这么写布告的!全是大白话!”
大当家来了兴趣,吐掉瓜子皮:“念来听听!怎么个白话法!”
二当家清了清嗓子,逐字逐句地念道:
“长江好,及其绿林兄弟,你们好!”
旁边一个高大肥胖,脑子不太灵光的土匪似乎生怕老大听不懂,憨憨地插嘴:“大当家,问你好捏!”
匪首不耐烦地挥手:“滚犊子!别打岔,接着念!”
二当家继续念:
“向来官府所出的告示,多半是些文言文语,遇着不通文墨的人,每每看不明白。今日,学良与大当家的言语,是要人人听见,人人明白!学良与大当家,本来都是这块土地土生土长的人!我们都对老百姓的艰难困苦,知道得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