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倾颜刚起身想溜，纪婉柔却一把按住她的手，眼神带着不容置疑的平静：“坐着。”
沐倾颜只能硬着头皮坐回去，假装对面前的糕点产生了浓厚兴趣，耳朵却竖得老高。
颜离站在桌边，高大的身影带着一种失魂落魄的沉重感。
他看着纪婉柔，那张曾经明艳张扬、如今却温婉动人的脸，像一把钝刀在他心上反复切割。
他心疼得几乎无法呼吸，声音干涩发紧，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卑微：
“婉柔……你……你要订婚了？”
他目光死死锁在她左手那枚刺眼的蓝钻上。
纪婉柔脸上的温柔笑意在看到他那一刻就彻底消失了，只剩下公式化的平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她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语气平淡无波：“嗯，下个月。到时候会给你发请柬的，颜大律师。” 那声“颜大律师”带着疏离的客套。
颜离看着她这副完全将他隔绝在外的模样，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嫉妒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凭什么？
凭什么沈川就能看到她这副温柔似水、卸下所有尖刺的样子？
凭什么那个男人能拥有他错失的珍宝？
“婉柔……” 颜离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祈求，几乎是脱口而出，“你能不能……不要嫁给沈川？”
这句话像投入死水中的石子，瞬间打破了表面的平静。
纪婉柔放下茶杯杯，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她抬起眼，那双曾经盛满对他爱慕、如今只剩下冷静和疏离的眸子，直直看向颜离，唇角勾起一抹极尽嘲讽的冷笑：
“凭什么？”
她微微前倾，眼神锐利如刀：
“凭你是我什么人？还是说……不嫁给沈川，嫁给你吗？”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诛心。
颜离被她眼中的嘲讽和直白的质问刺得脸色煞白，那句“是！嫁给我！” 几乎要冲破喉咙，却在看到她眼底深处那丝熟悉的、曾经让他避之不及的嫌恶时，被硬生生堵了回去。
他怕了。怕再次看到她那种眼神，怕彻底被她厌弃。
他张了张嘴，最终只发出一个破碎的音节：“我……”
纪婉柔看着他这副欲言又止、痛苦挣扎却又懦弱不堪的样子，心底最后一点因为过往情谊而生的涟漪也彻底平息。
她甚至觉得有些可笑。
“颜离，” 她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近乎怜悯的疏离，“我们认识十几年了吧？”
她顿了顿，语气坦然：
“没错，我曾经是暗恋过你。坦坦荡荡，人尽皆知。但那都是过去式了。”
她的目光扫过他英俊却写满痛苦的脸，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通透：
“如今我找到了我的良人，找到了让我心安、让我快乐、让我愿意托付终身的人。你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格局能不能……稍微大一点？”
她微微歪头，眼神带着一丝冰冷的期许，又像是在宣判：
“大大方方地……祝福我一句，很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