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诸事皆毕,李洲稳坐于马车之上,手中紧握着缰绳,一时间竟茫然无措,不知该去往何方。
那梓川城自是万不可去,倘若稍有差池被人察觉异常,只怕又将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李洲回首,望向马车上的叶长青,问道:“长青,你对这西川一带可有了解?”
叶长青摇摇头说道:“若是大楚中部或是东部地区,我倒是了解。但这地处西南偏远处的西川,我却是没来过,只知道向南出了西川就是南楚王的封地。”
万文迪接话道:“川南有一座城,我若未记错,应当唤作南山城。虽说我未曾去过,但听闻其间路途险峻非常,更是有段路需行走栈道,稍有不留意,便会落入万丈深渊,摔得个粉身碎骨。只是不知这马车能否顺利通行。”
李洲紧接着追问:“大致距此有多远?”
万文迪手抚下巴,思索片刻后说道:“约莫有三四百里路程吧,若即刻动身,十一月前理应能够抵达。”
李洲微微颔首,决然道:“既如此,那便前往此处吧。虽不知能否顺利抵达南山城,但如今东、西、北皆不可行,唯有向南进发了。驾!”言罢,李洲扬鞭策马,马车缓缓驶出山谷,行至一处十字路口后,便毅然朝南而去。
一路之上,卫荣始终低头一言不发,思考着先前讨债之事和方才所发生的事。
李洲看了看身旁的卫荣,问道道:“从出发到现在,你怎么一言不发?难道在怪我杀了那几人?”
卫荣摇了摇头,抬起头迷茫的看着前方说道:“我已经有些迷茫了,就像前方的路一样,不知会通往何处。”
然后看向李洲说道:“我们……似乎已经完全成了为了钱财的奴隶,为了它,我们变得毫无底线……”
李洲拍了拍卫荣的肩膀,说道:“这个世道就是这样,你不吃人,人就会吃你。万文迪之言不无道理,他们若不死,恐怕遭难的便是我们。我身为团队之首,亦是你的大哥,岂愿见我们之中任何一人遭遇不测,想必你能体谅我的良苦用心。”
卫荣叹了口气,点点头说道:“我当然明白,否则方才我就制止你们了。只是……我跟了你二十多年,我本以为我已经非常了解你了,但是直到方才看到你杀死那商贾前的眼神,我发现……我发现我已经有些看不透你了,那眼神好像是……嫉妒?”
李洲又拍了拍卫荣的肩膀,笑了笑,说道:“难道你在怀疑大哥吗?我只是想让我们过上更好的生活罢了。”
卫荣摇摇头说道:“我当然不会怀疑大哥你,自先父战死沙场,家母抑郁而终,我便承蒙你悉心照料。这二十年来,我早已将你视作再生父母。即便前方是刀山火海,我亦会毫不犹豫地随你跳下去。”
李洲笑道:“哈哈,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待咱们攒够了十万两银子,立马就远走高飞,哪管他洪水滔天。”
……
冬月(十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