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倒吸一口凉气。王雨生的父亲?那个早年就跟王母和王雨生,王雨雨形同陌路的男人?竟然惹出这等丑事!
“爸爸去医院处理爷爷的事,又气又急,自己也病倒了……”明明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医生检查出来,是……是肝癌。需要尽快做手术。”
秀秀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肝癌?!王雨生?!
“他需要钱。手术要钱,术后恢复要钱,还要养那个躺在床上的爷爷……”明明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但他倔强地没有哭出声,“所以……所以我这段时间,把我所有的零花钱,还有以前存的压岁钱,都……都给他了。”
他急切地抬起头,看向秀秀,生怕她误会:“妈妈!不是爸爸来找我的!是我那天去医院看生病的同学,偶然在走廊上遇见他的!他瘦了好多,我差点没认出来……他一开始还不肯告诉我,是我逼问,他才说的!我没告诉暖暖,她还小,不能让她跟着担心……”
少年将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急切地维护着那个曾经缺席、如今落魄的父亲,也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妹妹。
秀秀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消化着这突如其来的、如同荒诞剧般的消息。前公公因风流韵事被打残,前夫罹患肝癌……这些本该与她生活再无交集的人和事,却以这样一种惨烈的方式,通过她儿子的口,再次撞入她的世界。
她看着眼前泪流满面却强装坚强的儿子,看着他眼神里的痛苦、担当和对母亲反应的恐惧,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酸涩、胀痛。
她哪里还会生气?
她缓缓站起身,绕过书桌,走到明明面前。她伸出手,没有先去擦他的眼泪,而是轻轻地将这个已经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少年,拥入了怀中。
明明的身体先是一僵,随即,那强撑的坚强瞬间土崩瓦解。他将脸埋在妈妈的肩头,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压抑的哭声终于泄漏出来。
秀秀轻轻拍着他的背,像他小时候做噩梦时那样。她的声音异常平静,带着一种经历过风雨后的沉稳和力量,清晰地响在儿子的耳边:
“妈妈不生气。”
“妈妈心疼。”
“心疼你爸爸,更心疼你。”
她顿了顿,将儿子搂得更紧了一些,做出了决定:
“钱的事情,你不要再担心了。交给妈妈来处理。”
“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好好学习,照顾好自己,还有……偶尔,可以去看看他。他终究,是你的爸爸。”
怀里的少年,哭声渐渐平息,只剩下细微的抽噎。在这个静谧的夜晚,一个沉重的秘密被揭开,一份超越过往恩怨的责任被悄然拾起。秀秀知道,她的生活,再次被卷入了意想不到的漩涡,但这一次,她不再慌乱,因为她有了必须守护的人,也有了与之并肩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