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个女人,当初用年轻和热烈搅乱了他的生活,用怀孕逼他娶了她,可是呢到头来孩子不是自己的,自己和秀秀当初打拼的店也被她霸占,和阿雅离婚后,他带着父母远离了那个充满可笑的人生的城市。
那里那个城市留下他王雨生的笑话。失去了贤惠的妻子,失去了一双可爱的儿女,也几乎失去了在老家抬头做人的底气。秀秀的弟弟田强强每次见到他,眼神里的鄙夷几乎能把他刺穿。就连妹妹都看不起他。
他猛吸了一口廉价的香烟,烟雾呛得他咳嗽了几声。他能怎么办?冲回去,找到秀秀,说“我错了,让我看看孩子”?
他凭什么?
秀秀需要他吗?明明和暖暖还记得他这个爸爸吗?在孩子们心里,他恐怕早就成了一个模糊的、不负责任的符号。秀秀如今是优秀企业家,是登上领奖台的人物。而他,只是一个在夜市摊上守着炭火、浑身油腻的烧烤摊主。
巨大的落差像一盆冰水,浇灭了他心头刚刚被阿雅挑起的、那一丝不甘的火苗。
“老板,十个肉串,五个鸡翅,快点啊!”客人的吆喝声把他拉回现实。
“好嘞,马上!”王雨生扬声应道,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灭。他熟练地翻动着烤架上的肉串,油滴落在炭火上,激起噼啪的响声和一阵烟雾。
他得干。得拼命地干。
他不是没想过回去。但绝不是现在这副落魄的样子。他得攒点钱,哪怕不多,至少能给孩子们买像样的礼物,能请他们吃顿好的,能……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失败。他得有足够的资本,或者说,至少不是现在这样穷困潦倒,才有那么一点点微薄的底气,去面对那三个他已经亏欠太多的人。
夜深了,摊位的客人渐渐稀少。王雨生拖着疲惫的身体收拾着桌椅。他掏出那张已经磨损、却一直带在身边的旧照片——那是明明和暖暖三四岁时,秀秀带着他们去公园玩时拍的。照片上的秀秀笑容温婉,两个孩子天真烂漫。那时候,他本该在镜头里的。
他把照片小心翼翼地擦干净,放回贴身的衬衣口袋。炭火的余温尚在,就像他心底那点残存的、几乎被自卑和悔恨淹没的念想。
他知道,阿雅的这条短信,像一根刺,已经扎进了他心里。他可以不理睬挑衅,但他无法再欺骗自己——他想回去,想看看孩子,想亲口对秀秀说声“对不起”。
尽管前路迷茫,尽管羞愧难当,但这个念头,一旦生出,就开始疯狂地滋长。他需要的是一个时机,或者说,是攒足一点点面对过去的勇气。而这一切,都建立在他能否先把自己的日子折腾出一点点人样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