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猛和娜美来到两间相邻的石屋前,指了指门楣上刻着的 “丙七”“丙八” 字样,便躬身退去。石屋的门是厚重的橡木所制,门上挂着黄铜锁扣,推开门时发出 “吱呀” 的老旧声响。楚猛走进自己的房间,反手关上木门,指尖触到门板上粗糙的木纹,心里的警惕像绷紧的弦,丝毫不敢放松。
房间陈设极简 —— 一张铺着粗布褥子的木板床,一张缺了角的木桌,两把矮凳,墙角立着一个掉漆的木柜,除此之外再无他物。唯一的窗户嵌在石墙上,装着粗铁栏杆,推开窗,外面是浓得化不开的夜色,只有几颗疏星挂在墨蓝色的天幕上,远处传来山虫的低鸣和小河的潺潺水声,整个踞虎堂总部安静得有些诡异,连风吹过树叶的声音都清晰得刺耳。
楚猛倚在窗边,借着微弱的星光观察着外面的动静。他看到穿着黑色劲装的守卫每隔一刻钟就会沿着石屋间的小路巡逻,步伐整齐,腰间佩刀,眼神锐利如鹰,连墙角的阴影都不放过;还看到两个杂役模样的人端着食盘往高台上的主屋走去,食盘上盖着银质盖子,想必是给云霓夫人送的晚餐。他在窗边守了近三个小时,直到肚子传来轻微的 “咕噜” 声,才听到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开门一看,果然是娜美,她手里端着两个粗陶碗,碗沿还冒着热气。“憨包,饿坏了吧?我从厨房给你抢了点热乎的。” 娜美说着,将一个碗递过来,碗里是糙米饭混着几块腊肉,还有一小撮炒青菜,汤汁浸着米粒,闻着有股质朴的香气,“这里的厨子手艺一般,你将就吃点。”
楚猛接过碗,指尖触到温热的陶壁,说了声 “谢谢”。两人就着门口的星光,各自捧着碗吃了起来。娜美吃得很快,偶尔会抬头看楚猛一眼,见他细嚼慢咽,忍不住调侃:“憨包,你吃饭跟姑娘家似的,慢得很,在山里要是这么吃,早被野兽抢光了。” 楚猛只是笑了笑,没接话 —— 他心里还惦记着最后那排石屋的动静,哪有心思搭话。
饭后,娜美擦了擦嘴,拍了拍楚猛的胳膊:“走,带你在周围转转,熟悉下环境,省得明天你跟个无头苍蝇似的乱撞。” 楚猛心里一动,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机会,既能摸清踞虎堂的布局,又能确认那排石屋的情况,便立刻点头应下。
两人沿着石屋间的小路慢慢走,周围的石屋里大多亮着油灯,昏黄的光透过窗纸映在地上,偶尔能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咳嗽声,甚至还有兵器碰撞的脆响。楚猛大致数了数,整个营地大概住着近百号人,这些人见到娜美时,都会停下脚步躬身问好,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敬畏,看向楚猛的眼神却带着审视与排斥,像是在打量一个闯入者。
娜美似乎没察觉这些异样,依旧兴致勃勃地给楚猛介绍:“前面那几间是议事房,左边是兵器库,右边是伙房,再往后……” 她话锋顿了顿,眼神暗了暗,“再往后就别去了,是堂主管制的地方,闲杂人靠近会被打断腿。”
楚猛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营地最边缘的地方,立着一排比其他石屋更坚固的建筑 —— 门是双层的厚木门,门板上钉着黄铜铆钉,连窗户都被封死,只在门板下方留了个巴掌大的透气孔,每个门口都站着两个彪形大汉,他们穿着黑色盔甲,肩宽体壮,手里握着寒光闪闪的长刀,腰间还别着短匕,胸膛微微起伏,呼吸沉稳,一看就是修为不弱的练家子。
就在这时,楚猛隐约听到其中一间石屋里传来微弱的痛苦呻吟声,那声音断断续续,像是有人受了重伤在隐忍,还夹杂着铁链拖地的 “哗啦” 声。楚猛的心脏猛地一跳,指甲下意识地掐进掌心 —— 书生!这里面关着的肯定是书生!踞虎堂把这里守卫得如此森严,除了卧底书生,还能有谁值得他们这样戒备?
他刚想再靠近些,却被娜美一把拉住手腕:“憨包,说了别往那边去!你不要命了?” 娜美的力道很大,“那里关的都是犯了规矩的人,还有…… 还有堂主抓来的‘祭品’,进去了就别想出来。”
“祭品?” 楚猛心里一沉,难道云霓夫人要用活人修炼冰魄炼魂阵?他强压下心里的惊怒,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跟着娜美往回走,心里却在快速盘算 —— 石屋坚固,窗户被封,也没法从外面突破;想要营救书生,必须先摸清里面的布局,知道书生被关在哪个房间,最好能制造混乱,趁乱救人。
回到住处时,夜色更浓了。大山里没有通电,石屋里只能点油灯,娜美给了楚猛一盏油灯和一小罐灯油,便回了自己的房间。楚猛关上门,点燃油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小小的石屋,却照不亮他心里的焦虑。他掏出手机按了按电源键,屏幕毫无反应 —— 这里信号被屏蔽,手机就是块废铁,根本无法联系总局,只能靠自己。
他坐在木桌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脑海里反复回放着那排石屋的场景:守卫的站位、透气孔的位置、石屋之间的距离…… 丹田处的黑仔似乎察觉到他的烦躁,轻轻颤动了一下,像是在安慰他。楚猛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 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不能暴露身份,等摸清情况再行动。
就在他陷入沉思时,突然传来敲门声,“咚、咚、咚”,力道不大,却带着几分急切。楚猛心里一紧,握紧了拳头,低声问:“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