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牛马市,请他把脉的贵人竟然是太子朱標!
他曾经猜测胖子的身份,王公、大臣,贵二代……
唯独没有想到,他竟然是太子。
自己摆个摊就遇到了太子!
他还送了我三颗走盘珠!
许克生有些晕乎,做梦一般。
许克生预感和胖子会再见面,只是没想到会是今天,这种场合。
太子北巡的队伍走远了,道路两边的士兵撤回了城门里,百姓爬起身继续进城。
许克生已经清醒过来了,心中唏嘘不已。
我给储君把过脉,说出去谁信
太子请兽医把脉,要是被御史知道,朝野都会轰动吧。
隨著人群,许克生走过中和桥,穿过正阳门。
如果按照歷史的轨跡,太子回来之后不久就病倒了,明年四月就撒手人寰。
由此引发大明的政局急剧动盪。
如果朱標没有英年早逝,大明必然会是另一种境况了,
至少朱棣没有机会奉天靖难,蓝玉案也不一定会发生。
联想到胖……咳咳!太子的脉象,他的疾病已经埋下了。
许克生推测,朱標英年早逝,如果排除非正常死亡,那就是积劳成疾。
药方已经给他开了,建议也给了,但是,
他听我的建议了吗
六字延寿诀练习了吗
身体不適的时候,去走步或者习武了吗
……
刚才和太子相隔太远,看不清他的神情。
但是许克生想到那天太子的表情,他应该没有信。
毕竟坐拥太医院,集合大明最聪慧、最厉害的中医,怎么会隨便信了一个乡野郎中。
许克生站住了。
一路胡思乱想,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昇平桥,前面就是上元县衙了。
两名衙役守在大门前,警惕看著许克生。
许克生大步上前,拱手道,
“两位大哥,学生是来报考童生试的。”
他已经將太子的医案放下了。
自己当前要做的就是报名,好好考试。
如果一直是庶民,纵使有天大的抱负,也只能老老实实蛰伏。
报名出乎意料的顺利,准备的门包、茶水钱都没来得及送出去。
衙门、书吏要求当场填了个人的住址、样貌特徵,收了各种文书,书吏当场登记造册,报名就算结束了。
前后不过盏茶时间,远没有进城的时间长。
许克生出了县衙,包袱更轻了。
之后他又去贡院买了书。
现在不缺钱了,正好把剩下的四经都买了,现在看的书还是周三柱帮著借的。
五经只买了一个《诗经》,还有四经需要买。
还买了碑帖、笔墨纸张。
兜兜转转一圈,许克生一路上经常遇到鲜衣怒马的贵人,或者坐著轿子的官员。
每次都要退到一旁避让。
路宽敞还好说,让一让就过去了,
有时候路本就狭窄,路旁却只有墙壁,没有商铺、屋檐可供躲避,那就只能贴墙站立,
贴著墙还行,可是找不到下脚的地方,墙边堆积各种烂泥、烂叶子、牲口和人的粪便……
一个时辰下来,双脚的鞋子已经完全不能看了。
许克生彻底没了逛街的心情,每次避让都让他切实体会到阶层的天壤之別。
让路的十分谦卑小心,被让的趾高气昂,让慢了还会被责骂、挨鞭子。
科举都变得不那么香了,考上状元又如何,头上还不是有那么多的贵人。
他直接朝饮虹桥走去,这是他和周三柱约定的碰头地点。
路过北门桥,又一群骑兵从身后来了。
许克生这次学乖了,听到隆隆的马蹄声,立刻紧走两步,过了桥转进小路避让,避免贴墙踩屎。
马队很快过来了,外围是一群精壮的侍卫,
中间簇拥著一个华服少年、一个华服老人,老人还落后少年半个马头,
因为两边的骑兵的遮挡,许克生没有看到他们的脸。
隆隆的马蹄声中,许克生似乎听到了“那个兽医行的”。
莫非他们的牲口病了
马队过去了,许克生再次朝饮虹桥走去。
他有点想念百户所了,虽然没有京城的一个坊繁华,但是不用踩著屎尿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