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天亮,杨俊第一时间来到大將军幕府。
可吕布没有早起,等他睡醒、吃饭后,已经临近午间。
他来到议政办公的偏厅时,杨俊裹著斗篷在角落里昏沉大睡。
吕布见他模样也只是笑了笑,只当这傢伙和自己一样,晚上操劳了一些。
缺粮的环境下,普遍只有青壮年男女能生存下来。
吕布这里掌握著粮食,自然不缺美婢伺候。
杨俊睡醒已到了下午,此刻已飢肠辗,基本上是被饿醒的。
来不及吃什么,在厅中单独拜渴吕布。
两人登上幕府衙署內的箭台,杨俊又命人抽掉梯子。
卫士迟疑抬头看著吕布,吕布也好奇,笑著摆手:“我要看看季才想要说什么,你们就听他的。”
“喏。”
卫士搬走梯架,见吕布斜眼见他们走远了,去看杨俊,见杨俊也在观察离去的卫士,就问:“季才特意邀我至此,欲言何事”
杨俊郑重拱手,敛容:“仆以为,大將军之计划,已然泄露。不宜遣使征刘景升入朝,使者一来一去半月时间;先是征他,再是当面叱责。这样一月时间,
就白白消耗。所得到的,不过是刘景升积极备战,而我军储粮平白少了一月。”
吕布闻言沉眉:“季才所言之计划,从何谈起呀”
“我以性命相托,欲隨大將军做一番事业。大將军又何以外人相待”
杨俊索性席地而坐,抬头看吕布:“连我这样人都能猜到大將军欲要假道伐虢,难道荀或、韩暨、桓阶之辈就猜不到不过是猜到了,故作不知,欲將计就计而已。”
吕布笑容缓缓消失,好心情也荡然无存:“季才————
一时之间,吕布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真按他原计划,使者两个来去,一个多月时间就过去了。
他这样做,並不是想要树立什么討伐刘表的大义,更不是追求师出有名。
这样做,单纯只是想要避开初春的雨季,想在三月、四月之际用兵。
这时候道路通畅,气温也正好,野外草木茂盛,利於畜力休养。
杨俊依旧跪坐著,对吕布说:“月余时间,足以曹操、袁术、袁绍之流合纵连横。待大將军挥兵南下时,彼伺机而动,大將军將陷入进退两难之境遇。不仅是大將军,还会危及陈王与张將军。”
吕布不语,只是眺望幕府衙署外的街道风景。
杨俊又说:“或许等不到袁曹联军,旬日之间,变故將生於许都。”
吕布扭头看杨俊:“季才若猜的不准,將会如何”
“大將军不听我言,兵败身死,我亦无处可去。”
杨俊长嘆一声:“等死,还不如振臂一搏。我若猜错,大將军请斩我首。”
“季才不必如此。”
吕布伸手將杨俊换扶而起,这时候暮鼓响起。
吕布听闻鼓声,眯眼:“或许季才是对的,是我过於自负,操之过急了。”
杨俊鬆一口气,夸讚说:“论应敌韜略,仆远远不如大將军。既然大將军已有戒备,仆无忧矣。”
吕布抬手搭在箭塔护栏,望著城內几座军营方向,眯著眼:“实在是没想到,我身边尽皆虎狼之辈。若非季才,我命休矣。”
面对吕布的感慨,杨俊不做回应,只是躬身更低。
隨即,吕布拿出一枚令牌交给杨俊:“季才出幕府后,將此物交给前部督高顺。让他伺机而动,近日內多加警惕。”
“喏。”
杨俊应下,双手上前接住这枚新造的纯金令牌。
吕布想了想,感觉其他事情不需要杨俊再做了,就说:“此事到此为止,他们若不肯动,我自会寻机扑灭。近日內若是动兵,我正好討伐刘表。至於曹操、
袁术之流,我留偏师,即可击退、抵御他们。”
起码,许都这座城,不会再被曹操、袁术轻易夺走。
攻坚城邑,守军、粮食充足的情况下,谁都啃不动。
除非像赵基那样,城外垒土山,横推过去。
即便是垒土位山,赵基壶关一战也是取得了绝对的野战优势,野外没有干扰的情况下才完成了土山垒砌工程,隨后又是弓弩优势压制,才打的守军抬不起头,难以发挥防守优势。
就曹操、袁术魔下的骑兵力量,即便包围许都,也做不到绝对的野战优势。
吕布思索著,默默的將董承、田豫、刘惠、陈璃这些人也归类於敌军。
让他逮到机会,肯定要进行整肃,清除这方面的隱患。
论手黑,他远比赵基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