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欢笑道:“鶯儿妹妹可別再拒绝了,今儿都这时候了,还推辞著,莫不是和我们爷、我们姐妹俩见外不是”
故做生气,三言两语將鶯儿拿捏得死死的。
话都说到这个程度上了,鶯儿哪里还能拒绝
况且,姑娘好像受了风寒,正好用热水和热食垫垫,说不得明早一觉睡醒,就好了呢。
“那,那妹妹就谢谢朱小相公和两位姐姐了。”
鶯儿诚恳感激。
这些饭菜都是出自她手,姑娘也出了大力。
但其实,她和姑娘並没有吃几口。
对比这些饭菜的价格,她和姑娘的付出不值一提。
每月四百文的月钱,都是朱小相公看她可怜,能干,而给出的。
她不能不知足。
这里面的菜品太过珍贵,城里的官差其实都很少能吃到。
朱先安虽然说过请她们俩也吃一顿席面,但鶯儿主僕都很矜持。
她们俩中午和傍晚吃的都是饼子,就著温水。
熬到现在,肚子早就饿了。
“妹妹呀,你该谢过我家爷才是。”
谢清欢笑著。
“姐姐,该是爷和我们要谢谢鶯儿妹妹才是。若是没有鶯儿妹妹,今晚咱们可都要饿肚子了。”
谢清宴捂嘴偷笑,三人都轻笑了起来。
“我们爷就在外面等著呢,鶯儿妹妹要不要看一看”
谢清欢衝著鶯儿抿嘴笑了一下,示意鶯儿往门外面看。
她冰雪聪明,从朱先安对待鶯儿的態度就能看出来。
这个妹妹,以后大概率是要爬上朱先安的床的。
哪里有这样漂亮能干的丫鬟,去给外男院子忙活打工呢
说不得是那赵夫人,养不活鶯儿妹妹了,只好派鶯儿妹妹出来爷的院子里,赚月钱补贴家用。
说不定哪一天,鶯儿妹妹就被送到,或者卖到爷的屋子里,成了爷的人。
她们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说不得还要被爷叠在一起作弄。
现在交好,以后鶯儿妹妹也能帮自己顶一顶爷的火力。
之前被拦在凤仪门口,谢清欢就靠在朱先安的后背上。
自家爷的火力有多旺,她可是亲身试验过一部分。
那背部的雄壮,周身气息的火热焯烫,让她现在一想起就觉得双腿发软,心湖潮湿。
以后自己和妹妹不方便的时候,就靠鶯儿妹妹了。
鶯儿可不知道,谢清欢打的是这个主意。
她从门外探出脑袋头望去,她掛念了许久的朱先安,正站在月光下,抬头看著天色。
似乎察觉到有人盯著,朱先安顺著感觉望去,就见院门缝隙中,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
这丫头半截身子还藏在门后,只探出张莹润如玉的小脸。
眼睫像沾了露的蝶翼,轻轻颤著往他身上瞧。
朱先安衝著鶯儿无声笑了笑,使劲儿招了招手。
美色果然能让人心情舒畅。
今日被敲诈勒索的不爽,似乎都在见到鶯儿探脑袋看他的时候,消散於无形了。
鶯儿俏脸莫名一红,连忙缩回了身子,心中小鹿乱撞。
小手抚著胸口,好半响才回过神来。
她突然想起刚才姑娘给她说的悄悄话了。
谢家姐妹噗嗤一笑,提起手中的食盒,又指著放在脚边的两个瓷罐子,笑道:
“这些都是爷特意吩咐留下来的,还未曾动过筷子。这边罐子里是妹妹买的米酒,这是一些温水。”
鶯儿心中感动,吃的,喝的,连甜甜的米酒都特意准备好了。
显然,朱家哥哥和两个刚认识的姐姐,是真得对她好。
想起之前在屋子里的担惊受怕和忧虑,鶯儿此刻感动得眼睛都红红的,无声摸了摸眼睛,手掌一片湿凉。
只是月光下,谢家姐妹並未注意到。
“我家爷也是一片好意。况且这时候再爭执,吵到人就不好了。”
“是呀,我家爷可说了,一定要將这些吃的亲手交到鶯儿妹妹和你家夫人手里。若不然吶,回去可饶不了我们姐妹两个。”
谢清欢三言两语就堵住了鶯儿的嘴。
“奴婢在这儿谢过两位姐姐,还请两位姐姐回去后,替我谢过你家爷。”
鶯儿也不矫情了,她搬起最重的两个罐子,领著谢家姐妹,將食盒、罐子等搬到她和姑娘的闺房里去。
三人入了闺房,点了油灯。
鶯儿和赵云裳的闺房比朱先安的臥室要大些,一前一后有两张床。
入门处是丫鬟——也就是鶯儿睡的床。
只是这张小木床现在只有床单,还有枕头,被褥和被子不知去了何处。
显然,是被典当出去了。
闺房最里面的床铺,则是赵姑娘的,这床也不大,只能睡下三个人。
鶯儿平常就和她家姑娘睡在这一张床上。
昏暗的灯光下,三女等了约莫四五个呼吸的功夫,依旧不见鶯儿家的夫人说话问礼的声音。
有些失礼。
姑娘怎么迟迟不见起身
怎能如此怠慢两位姐姐,辜负朱小相公的好意呢
鶯儿很不好意思。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
“姑娘姑娘”鶯儿急了。
连忙小跑著往闺房最深处——姑娘的床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