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推搡着进屋,常明用身体护住贪吃的海纳,轻喝道“小心点,一会儿打了谁也别吃”
“行,行。快放下,让我尝尝味道如何,昨天的没放盐,不鲜。”
“看来你没少吃,不行,今天得让我吃多点”
常明让开伸手来揭盖子的海纳,来到内间的桌子上,放下托盘,抢先打开盖子。
只见一只肥鸡卧在清亮的汤水中,上面飘着些许枸杞葱花、生姜和黄色的鸡油,肉香扑鼻。
“我的娘,好一只肥鸡”
他咽了咽口里的唾沫,军营的伙食那叫个难以下口,乍一看到肥鸡,嘴里的唾液疯狂分泌着,伸手就想拽个鸡腿吃
“你等等,先给将军盛一碗”海纳打掉他贪吃的手,自己咽着唾沫,拿起碗去盛汤。
“真香,老子快三个月没见油水了”常明吧唧两下嘴。
海纳也吧唧两下嘴“可不”
看着两人一脸的馋相,孟星惟摇摇头,“你们吃吧。”
“将军真是大好人我要吃鸡腿”就等着将军这句话,常明上手去拽鸡大腿。
海纳伸手去挡“去你的,鸡腿都是我的”
“你要点脸不,老子刚回来,你就不能让让我”
“亲兄弟,明算账这可不能让”
门外,送鸡的士兵听到屋内争抢的动静后快步离开,路上不时地往后看去,东张西望,显得有些鬼祟。
刚到厨房门口,就被一个士兵拽到角落里,低声问道“他们吃了吗”
“海将军和常将军抢鸡腿,将军应该喝了汤。”小士兵缩着头,不敢看他。
那士兵眼神闪烁,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扔到他怀里,笑道“很好,倘若事情成了,你哥哥过两天就能回来。”
小士兵点点头,看着手里的银子流出眼泪。
“哭什么”那士兵瞪了他一眼急步离开。
小士兵捂住嘴,直到他的身影消失,才“呜呜”地哭出声。
他的哭声惊动了厨房里的伙夫,一个膀大腰圆的大汉走出来,看到他缩在角落里哭,粗声粗气地问“小亮子,你哭啥呢鸡汤送去了吗”
提到鸡汤,他放声大哭起来。
“咋啦有人抢将军的鸡”大汉扯下腰间的围裙,“谁抢的老子弄死他们去”
哭泣的小士兵连忙解释“张大叔,没人抢将军的鸡汤。是我我想我哥了。”
“没人抢就行。你哥去了三河几天就回来。你都多大了还哭鼻子。天冷,你也赶紧回来吧我在灶上给你温了饭。”
张大叔絮叨着打开门,橘黄色的灯火从门里泄了出来,他回头看他,粗壮的男人,眼神去很温和,“快回来吧,外头多冷”
“对不起,张大叔”
小亮子泪流满面看着他,嘴里喃喃着
忽地,一阵大风呼啸而来,窗户瞬间被大力的吹开,寒风倒灌,桌子上的蜡烛“噗”地熄灭,地上的火盆里明红的炭火猛地一亮,吹起不少炭灰。
霎时间,屋内黑魆魆的,唯有火盆里还散发出橘红色的火光。
“呵这风可真大”常明啃着鸡腿说。
海纳放下鸡汤去找打火石,许是起身起的太猛不小心撞到桌子,只听到“哐啷”一声,下一刻地上传来陶瓷破碎的声音。
“”静了有三秒,下一刻传来常明的鬼哭狼嚎“我的鸡啊大肥鸡啊老子刚吃了一个鸡腿啊”
“闭嘴掉在地下还能吃”
海纳赶紧去找打火石,黑灯瞎火,慌乱间不小心踩到什么,“啪叽”一声差点滑倒,这软软又滑腻的感觉
“啪啪”两下火石击打声,烛火亮了起来,晃了两下再次被风吹灭。黑暗中传来孟星惟的声音“先关窗户。”
常明摸黑走到窗前将窗户关上,烛火再次亮了起来。
他低下头,看着某人脚下死不瞑目的鸡。
海纳也看着自己脚下的鸡,咽了一口唾沫,慢慢转过头看向眼睛通红的常明,犹犹豫豫道“洗洗,应该还能吃。”说着抬起脚。
肥鸡身上有个清晰可见的鞋印子,满是泥浆,中间更是踩的稀巴烂,只剩下鸡头和屁股洗洗还能吃吧
常明的脸一下就垮了,露出如丧考妣的神情,“肉啊,大肥鸡啊”
海纳摸了摸鼻子,退开一步,一只鸡而已,何故至此
孟星惟举着烛台走了过来,地上是跌碎的砂锅、撒掉的鸡汤,还有被踩烂的鸡。
刚才的事情有些违和,总觉得不是巧合。
随即,他快步走到窗户,仔细打量起窗户,发现锁住窗户的木栓已经断开,断口整整齐齐,像是由利刃所致
果然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至于为什么,看地上的鸡汤就知道。
“常明,不要再吃了。”孟星惟凉凉地看着他。
常明还在啃着鸡腿,傻傻地问了一句“咋啦”
“可能有毒,海纳去请军医过来。”
“噗呸呸呸”常明赶紧把嘴里的肉吐掉,使劲扒拉着舌头。
海纳顾不得嘲笑他的傻样,急步离开。
片刻后,老军医衣衫不整地被海纳拉了过来,花白的头发披散着,脚上趿拉着鞋,显然是从床上拖过来的。
“慢点,慢点,老头子一把老骨头可经不住”老军医年纪大,腿脚不便,走路有些慢,被他拉的难受。
海纳着急,肩上挂着药箱,“人命关天,慢不得”直把人拉到将军面前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