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吗”
沙发上端坐的人盯着她看了许久。
面容一如既往的沉冷,可本该自胸腔汇聚到喉口的一声拒绝, 忘记多少个夜晚失眠、辗转建设的心理防线,好像顷刻间皆土崩瓦解。
陆放喉结无声滚了好几息。
搜肠刮肚, 才找到妥帖的说辞
“你这算什么。”
“和我表白”
许枝懵了懵。
她若有所思地迟疑了下“应该算是”
“我为什么要随便接受一个动辄把我丢开的女人的表白”
陆放找回了点漏掉的心跳,阴晴难辨地交叠双腿“我嫌自己的生活太无聊,给自己找不快吗”
“所以我才说, 让你好好想想,不用着急答复我的”
好吧, 再英勇无畏的女战士此刻也难以避免被他刺伤。
许枝压下酸胀感,干巴巴地讲完,径直放开他的手, 从沙发上站起来。
她耷拉下脑袋,以退为进“如果我在这里让你不能安静思考, 要不我还是去酒店吧。”
讲完,不忘给自己留出点耸肩叹息的时间。
一气呵成地表演完,该要转身离开。
带了点濡湿的大掌倏然扯住她手腕。
“下这么大雨,你从哪叫车”
陆放不耐烦地说“难不成还指望我送你”
背对着他,许枝极小幅度地弯了弯唇角。
从前觉得陆放身上的那点从容不迫又难以捉摸的神秘,此刻似乎更加有点看懂了。
“去洗澡。”
陆放放开她的手,重新松弛地靠在沙发上,语气恢复到冷然“待会我也要用卫生间。”
许枝哦一声,藏好心里涌现出的奇异又陌生的满足,趿拉着往浴室走。
她并未发现,当她刚消失在卧室的转角,身后的男人额角忽而绷了绷。
三分钟后,他沉冷着脸色走到洗手镜前打开水龙头。
胡乱捧起水抹了把脸,陆放静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目光感到陌生。
就在刚才,他悚然发觉,自己不知从何时开始竟然变得刻薄、咄咄逼人。
看见她在他面前若无其事地招摇过市,他会心烦意乱,她在自己面前潸然落泪,他控制不住地怀疑、想要试探她究竟饱含几分真情,可见她轻盈又冒失的直白、心情几乎自发地反馈出愉悦,他又因这份愉悦感到恼怒。
患得患失,毫无风度可言。
和他这么多年的秩序和准则相悖。
完全不像他自己。
他兀地关掉水龙头,扯了几张纸巾随意擦了擦,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唇角。
他还真是,病得不轻。
不知道过了多久。
浴室的花洒声停下,窸窣的动静后,响起推门声。
许枝捂着胸口,缭绕的雾气从缝隙里弥漫出来。
不知是因为闷热还是别的原因,瓷白的小脸氤氲着潮粉。
“陆放,你在忙吗”
“说。”
冷硬的单音节直直传过来。
许枝定了定神,控制自己的声音“我的睡衣在行李箱,收拾好忘记拿了”
客厅沙发捧着平板的男人顿了顿。
没作声,似乎在等她下文。
许枝吞咽了下“可以帮我拿一下吗,行李箱在客厅靠卧室门口这边。”
空气静了半晌。
回答她的最终是一阵沉稳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