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无忌犹豫片刻，还是走了过去。他小心地放下慕容雪，让她靠在岩石上。
慕容雪的脸色又变得苍白起来。一个时辰的颠簸，让她体内的寒毒再次翻腾。
“雪儿，感觉怎么样？”韩无忌蹲在她身边，眼中满是担忧。
“还好。”慕容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但韩无忌能看到她嘴唇发紫，身子在微微颤抖。
慧空和尚在一旁静静观察着两人的互动。忽然，他开口道：“小施主，你可知道千年雪莲子的特性？”
韩无忌抬头看向他：“请大师指教。”
“千年雪莲子虽能解万毒，但采摘极其困难。它生长在昆仑山最险峻的悬崖峭壁上，周围常有雪崩、冰裂等危险。”慧空和尚顿了顿，“更重要的是，守护雪莲子的，是一头千年雪狼。”
千年雪狼？
韩无忌心中一紧。他听过这个传说，据说那头雪狼修炼千年，已通人性，武功不在顶尖高手之下。
“大师的意思是？”
“贫僧是想提醒小施主，此行凶险异常。”慧空和尚的目光深不可测，“若是不幸丧命，这位姑娘也会香消玉殒。”
慕容雪在一旁听着，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慧空说得没错，韩无忌这样拼命，最后很可能是两败俱伤。
“韩无忌，要不你别去了。”她轻声说道。
“什么？”韩无忌猛地转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我说你别去了。”慕容雪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我不值得你这样做。”
韩无忌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死死盯着慕容雪，声音有些颤抖：“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慕容雪避开他的目光，望向远方的戈壁：“我们早就不是从前了，不是吗？”
这句话如同一把刀，狠狠刺在韩无忌心上。是啊，他们早就不是从前了。从她选择朱长青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不是了。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她死去。
“话不能这么说。”韩无忌的声音哑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死。”
“为什么？”慕容雪终于抬起头，眼中含着泪光，“为什么要对一个背叛过你的人这么好？”
韩无忌沉默了。
为什么？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那些年的感情太深，也许是因为他始终放不下。
慧空和尚在一旁静静听着，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满意。
仿佛一切都在按照他的预期发展。
“因为我爱过你。”韩无忌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就算你伤过我，骗过我，背叛过我，但我爱过你。”
慕容雪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想说什么，但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所以别再说这种话了。”韩无忌伸手为她擦去眼泪，“我会找到雪莲子，会救活你。”
慕容雪握住他的手，感受着那温暖的掌心。恍惚间，她想起了很多往事。
那个为了她可以舍弃一切的少年，那个永远把她放在第一位的韩无忌，原来从未改变过。
改变的，只是她自己。
“对不起。”她哽咽着说道，“对不起，韩无忌。”
韩无忌摇摇头，没有说话。
慧空和尚忽然站起身来：“天色不早了，该走了。”
韩无忌这才注意到，不知不觉间，夜幕已经降临。戈壁上的温度骤降，寒风刺骨。
他重新背起慕容雪，跟在慧空身后继续前行。
夜路难走，更何况韩无忌还背着一个人。但他咬牙坚持着，一步一步踏在砂石上。
走了不知多久，前方出现了一点火光。
“前面有人。”慧空和尚停下脚步。
韩无忌眯眼望去，只见远处有个破败的驿站，里面燃着篝火。
“过去看看。”韩无忌说道。他们需要补充一些食物和水，更重要的是，慕容雪需要一个温暖的地方休息。
三人走近驿站，发现里面坐着五六个人。看装束，应该是商队的人。
“几位客官，快进来烤烤火吧。”一个中年男子热情地招呼着，“这荒郊野岭的，夜晚可冷得很呢。”
韩无忌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商队的人很热情，主动让出位置给慕容雪休息，还分了些干粮和热水。
“几位这是要去哪里？”那个中年男子好奇地问道。
“昆仑山。”慧空和尚淡淡回答。
“昆仑山？”中年男子脸色一变，“几位不会是要去雪莲峰吧？”
韩无忌心中一动：“你知道雪莲峰？”
“当然知道。”中年男子压低声音，“我们就是从那个方向过来的。告诉你们，那边不太平。”
“怎么说？”
“前几天有个叫朱长青的公子带着一帮人上山，说是要采什么雪莲子。”中年男子摇摇头，“结果到现在都没下来，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朱长青！
韩无忌和慕容雪同时脸色大变。
慕容雪更是身子一颤，差点从石头上滑下来。韩无忌连忙扶住她，感受到她的手冰凉如霜。
“你说的朱长青，可是京城朱家的朱长青？”韩无忌强压下心中的震惊，平静地问道。
“正是他。”中年男子点点头，“听说是为了救什么心上人，才冒险上山的。”
为了救心上人...
韩无忌看向慕容雪，发现她的脸色已经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她的嘴唇在颤抖，眼中满是恐惧和绝望。
朱长青上山了，是为了救她。但现在生死不明，很可能已经葬身雪山。
而她，又成了韩无忌的负担。
这是什么样的讽刺啊。
慧空和尚在一旁静静观察着两人的反应，眼中闪过一丝深意。他忽然开口问道：“那朱公子带了多少人上山？”
“大概二十多人吧，都是高手。”中年男子回答，“但雪莲峰太危险了，就算是绝顶高手去了也是九死一生。”
“有意思。”慧空和尚喃喃自语，“看来这次昆仑之行，比想象中更加热闹呢。”
韩无忌没有注意到慧空的异样，他的注意力全在慕容雪身上。
她看起来随时都可能昏过去。
“雪儿，你还好吗？”他轻声问道。
慕容雪摇摇头，眼泪又掉了下来。她想说什么，但声音哽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