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3章 身份(2 / 2)

他确实穿着黑衣,也确实离开了,但方向却是截然相反。

“城西?”

刀疤脸眉头一皱,立刻对身后的手下命令道,“老五,你带两个人,立刻去禀报舵主!就说找到了目击者,凶手往城西方向逃窜了!我们几个,带着这位兄弟,先去那边追!”

“是,大哥!”

那个瘦高个领命,带着两个人匆匆离去。

刀疤脸这才拍了拍陆远的肩膀,语气缓和了不少,甚至带上了一丝嘉许:“行啊,兄弟,叫什么名字?虽然胆子小了点,但还算机灵。别怕,有我们在,那狗娘养的凶手跑不了!等抓住了他,舵主面前,我给你记一大功!”

“我……我叫陆远。”陆远低着头,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多谢大哥……我……我一定要亲眼看到那个杂碎死,给三哥报仇!”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悲愤”,握紧的拳头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

“好!有种!走,跟我们一起,今天晚上就算把黑石城翻个底朝天,也得把那杂种给揪出来!”

刀疤脸豪气干云地一挥手,带着剩下的几个手下,押着“目击者”陆远,雄赳赳气昂昂地朝着城西方向追去。

陆远顺从地跟在他们中间,低垂的眼眸深处,一抹冰冷彻骨的讥讽笑意一闪而逝。

一群蠢货。

就这样,刚刚还是全城通缉的头号目标,转眼之间,便摇身一变,成了追捕队伍中的一员。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而对于陆远来说,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通往猎物喉咙的、最近的捷径。

他跟在队伍中,一边“惊恐”地四下张望,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血魂教在城内的布防。

每一队巡逻队的位置,每一个暗哨的分布,都被他清晰地记在脑海里,迅速构建出一张完整的地图。

他们的目的地,是城西。

而血屠所在的血池密室,却在城东的舵口总坛。

正好,南辕北辙。

这支由刀疤脸带领的队伍,就像是一支移动的信标,用自己的行动,为陆远完美地清扫了前路上可能存在的障碍,同时,也为他提供了一个无懈可击的不在场证明。

火光映照着他那张“悲愤”的脸,而他真正的目光,却已经穿透了重重夜幕与混乱的人群,牢牢锁定在了城市另一端,那个即将被鲜血染红的巢穴。

狩猎,才刚刚开始。

城西的街道,比陆远想象中更加混乱。

惊慌失措的平民如同没头的苍蝇,四处乱窜,哭喊声与叫骂声混杂在一起。

血魂教的教众们则像一群被放出笼的疯狗,手持火把与兵刃,粗暴地推开挡路的人,踹开一扇又一扇紧闭的门。

整座黑石城,在这一夜,化作了一座巨大的、没有规则的猎场。

“妈的,一帮贱民,滚开!”

刀疤脸一脚踹翻一个挡路的小货摊,上面的瓜果蔬菜滚了一地。

他此刻心情烦躁,在城西这片区域来回兜了好几个圈子,连个鬼影子都没发现。

他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陆远:“小子,你确定是往这边跑了?要是敢耍老子……”

陆远身体下意识一缩,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带着颤抖:“大哥,我……我真的没看错。当时天太黑,我就看到一个黑影‘嗖’一下就窜进这条巷子了,绝对是这边,错不了!”

他指着旁边一条更加幽深黑暗的巷子,眼神里充满了“肯定”与“恐惧”。

那副样子,活脱脱一个被吓破了胆,却又想极力证明自己没说谎的倒霉蛋。

刀疤脸狐疑地盯着他看了半晌,见他抖得跟秋风里的落叶一样,不似作伪,才把目光重新投向那条巷子。

“搜!给老子仔仔细细地搜!连耗子洞都不能放过!”他怒吼着下令。

“是!”

几个手下立刻冲了进去,叮叮当当的翻找声和咒骂声很快从巷子深处传来。

刀疤脸吐了口唾沫,烦躁地来回踱步。他瞥了一眼身边这个叫陆远的“新人”,看他一副鹌鹑样,心里的火气更盛。

真是个废物点心。

不过,话又说回来,要不是这个废物,自己也得不到这条线索。舵主那边,老五应该已经把消息传到了。只要舵主相信凶手在城西,那自己这首功就跑不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又好了几分。

他拍了拍陆远的肩膀,力道不小,拍得陆远一个踉跄。

“行了,别抖了。瞧你那点出息。”刀疤脸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等抓到人,少不了你的好处。以后就跟着我混,保你吃香喝辣的。”

“多……多谢大哥提携!”陆远“受宠若惊”,连连点头哈腰。

他的头颅深深低下,完美的掩盖了嘴角那一闪而过的,冰冷弧度。

计划通。

这些蠢货的注意力,已经被他牢牢钉死在了城西。现在,只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一个能让他顺理成章脱离队伍的契机。

而这个契机,需要他自己来创造。

……

城东,血魂教总坛。

这里与城西的混乱截然不同,气氛森严,杀机四伏。

总坛深处,一座巨大的地下密室中,血气蒸腾,腥甜的气味浓郁得几乎化不开。

密室中央,是一个直径超过三丈的血色池子。

池中并非清水,而是粘稠如浆的、散发着诡异红光的鲜血。

咕噜咕噜的气泡不断从血池底部冒出,仿佛有什么活物在

一个赤裸着上身,浑身肌肉虬结,背上纹着一头狰狞血色恶鬼的男人,正盘坐在血池中央的一块黑色玄石上。

他就是血魂教黑石城分舵的舵主,人称“血屠”的周奎。

此刻,他双目紧闭,胸膛有规律地起伏。

每一次呼吸,周围的血色雾气便会被他吸入鼻中一缕,而他呼出的气息,则带着淡淡的黑烟。

在他身前,一个被铁链捆绑的壮汉正发出痛苦的哀嚎,他的手腕被划开,鲜血正源源不断地流入下方的血池,维持着池水的“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