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并无分别(2 / 2)

那一刻,他们都生出一种错觉:或许,王谢并非只是个筑基修士。或许,他的眼中,早已望见了更高处的天光。而他自己,却依旧静静伫立在那里,安然如初。没有解释,没有辩白,唯有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随风散入无声的天地之间。

南宫婉静静地望着王谢,面纱下那双眼眸清冷如秋水,微微一凝时,仿佛有一层薄霜在光影中浮动。她未曾立刻开口,只让那淡淡的、审视的目光在王谢脸上掠过,却又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意味。片刻之后,她唇角轻抿,眸光微转,神情平静中自有三分凌厉,声音不高,却清寒如雪落寒枝。

“哼,既然对化神修士而言都是九死一生,那也算得上是希望?听起来不过像是凡夫俗子茶余饭后的妄谈。”

她语声平和,句句柔婉,却锋芒暗藏,似以绵柔之力裹着柄寒铁之锋,话虽不重,却足以将人心思一寸寸剖开。那种淡漠的轻蔑,并非出于愤怒,而是一种深植骨血的傲然。她出身高门,根基深厚,自小所见皆是仙宗真传、上界法典,习惯了仰观天道、俯察凡修。对她而言,修仙界本就是层层分明的天梯,筑基修士即便有奇遇,也难逃平凡命数。

那一声“凡夫俗子”,语气不重,却带着一种天然的距离感。仿佛王谢纵有千般机巧,也终究立于天阶之下。

穹老怪与董红拂虽未言语,却都暗暗对视一眼,心中有几分叹息。南宫婉此人,虽极美,却性情冷峻锋锐,气度高华,非寻常修士所能接近。她说话一向不留情面,如今这般带刺的冷言,已算是留有几分克制。

董红拂眸中微闪,神色间带着几分浅笑,却也未出声。她知南宫婉一向如此,表面淡漠,实则心性极骄。若真见谁修为不凡、心志坚定,她的傲气便更盛几分——似要以语言试探,以冷意试锋。

穹老怪却只是轻轻叹息,微微抚须,眼神从南宫婉与王谢之间掠过,似欲看清二人言语背后那隐隐交错的气息。

而此时的南宫婉,仍静立原处,神色未变,面纱下的唇线轻抿成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她的姿态从容优雅,却又带着一种拒人千里的清冷。那份高傲并非刻意表现,而是流淌在骨血之中的本能。她仿佛立在云巅之上,目光所及,众生皆渺。

她并非不识世情,只是心性太过通透,太过澄澈。她的傲,不是对人,而是对“道”本身的执念。她信修行有序、境界有因果,不信凡俗逆天;她信“修为即真理”,不信旁门奇术。故而当王谢提及“去往灵界”之法,她的第一念,不是惊奇,而是怀疑。

她的语调不疾不徐,神情平静,却每一个字都带着一股带着寒意的力量。那声音在厅中回荡时,甚至让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几分。

她的目光再一次落在王谢身上,眼神深处隐约有一丝审度。那不是简单的轻视,而是一种从高处俯视而生的冷静判断。她想看清眼前这个修士,到底是妄自尊大,还是心怀秘辛。

然而,那双清冷如镜的眸子在望向王谢的那一瞬,却又隐隐生出一丝说不清的异样。

那是一丝微不可察的错愕——王谢的神情,实在太平静了。他没有反驳,也没有解释,只是静静地立在那里,眉目之间带着淡淡的从容与温度,仿佛她那几句讥讽之言,不过风过无痕。他眼神平和,唇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那笑意并非自嘲,更非逢迎,而是一种源自心底的笃定。

那种神态,淡得几乎无声,却在无形间让人生出几分不安。南宫婉微微蹙眉,心底竟生出一丝不愿承认的慌乱——她的思绪,竟在这一瞬间被轻轻扰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