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比结束后的几日,清心殿似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某种暗流却在悄然涌动。
沈林风捏着那枚悟道古茶,却迟迟没有服用。心里那口被莫泽渊和系统联手堵住的气,始终顺不下去。尤其是手腕上那枚摘不掉的星沙手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那天的屈辱和…那蜻蜓点水却撩人心烦的触碰。
她刻意避开所有可能遇到莫泽渊的场合,连用膳都让阿瑶送到侧殿。但宗门里的风言风语,却还是不可避免地从阿瑶欲言又止的神情和那些值守弟子躲闪的目光中,丝丝缕缕地钻进她耳朵。
“…说是夫人,也就是仙尊嘴上说的,其实也没个正经名分,连个正式婚礼都没有…” “…仙尊那般人物,怎会真娶一个…唉…” “…小少主倒是可爱,就是这出身…” “…听说当初是用了手段才…不然仙尊那般冷情的人…”
这些议论,她本以为早已免疫。可如今听来,这些议论却像一根根细针,扎得她心烦意乱。
她和莫泽渊的结侣仪式后,会一道星月形的神魂结侣印记,印在眉心上,她的是月形,莫泽渊的是星形,这结侣印记一般情况下是不显现的,除非是自己刻意显现,或者境界高的人才能看到。
所以整个昆仑宗又有几个能看到这结侣专用神魂印记,再加上沈林风和莫泽渊又都没在人前刻意显现。
就这么说吧,结侣仪式就相当于结婚证,结婚证是法律认可的,结侣仪式后的神魂印记是天道认可的,而婚礼才是广而告之的。
也正因为没有举办过婚礼,昆仑宗的人,尤其是一些境界差还好事的人,会免不了质疑沈林风和莫泽渊结侣的真实性。也就免不了议论。
她是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但念儿呢?难道要让孩子一直顶着“母亲名声不堪”的压力长大?
有时候被烦得狠了,她甚至会破罐子破摔地想:要不就真嫁了,把婚礼仪式也举办了算了!起码堵上那些人的嘴!反正也逃不出这混蛋的手掌心,好歹混个名正言顺,省得天天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可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自己狠狠掐灭!
凭什么?!
凭什么她就要为了堵别人的嘴而妥协?!凭什么她就要被系统和那个“恶婆婆”一样的规则逼着去“伺候”好莫泽渊?!
舔狗舔狗,越舔越有?她舔来了什么?除了一肚子憋屈气和这枚破手环,还有什么?
她越想越气,忍不住在空无一人的侧殿里低声骂了出来:“去他妈的系统!去他妈的任务!凭什么就得老娘伏低做小把他伺候舒服了?老娘偏不!气死你个“恶婆婆”破系统算了!有本事你就降雷劈死我!”
她骂得正酣,却没注意到,殿外廊下,一道玄色身影不知何时静静立在那里,将她那愤愤不平的低语,一字不落地听入了耳中。
莫泽渊本是过来想与她商议一下小比上魔气泄露的后续处理,却没想到听到了这样一番“肺腑之言”。
他脚步顿住,冰蓝色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极深的愕然,随即缓缓沉淀为一种复杂的沉思。
伏低做小?伺候他?系统的任务?恶婆婆?
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像一道刺目的闪电,劈开了他一直以来某些理所当然的认知。
他一直以为,将她绑在身边,给予庇护和资源,偶尔逗弄,看着她炸毛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便是掌控,便是…拥有。
却从未真正站在她的角度去想过,她在这段关系里,感受到的究竟是什么。
是系统那冰冷任务下的屈从?是外人眼中不堪名分的尴尬?是那几年不得不压制本性“讨好”他以换取生存的憋屈?
所以她那身反骨,从来不只是针对他,更是针对这整个将她视为“工具”和“附庸”的处境?
所以那个吻,那枚手环,那些他自以为是的“惊喜”和“靠近”,在她看来,或许都只是另一种形式的强迫和…羞辱?
莫泽渊缓缓握紧了负在身后的手,指节微微泛白。他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他所以为的“靠近”和“拥有”,或许从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
他想要的是那个鲜活、锐利、会咬人、会骂娘的沈林风,而不是一个被系统任务和流言蜚语磨平了棱角、不得不委曲求全的“仙尊夫人”。
殿内,沈林风发泄了一通,心里稍微舒服了点,但依旧烦闷。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一成不变的景色,叹了口气,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自嘲:
“…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这才是真实写照,再这么舔下去我还是沈林风吗?”
殿外,莫泽渊听着她那带着倦意的低语,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泛起一种陌生而细微的酸涩感。
他沉默地站在原地许久,最终,没有推开那扇门,而是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开了。
翌日。
沈林风抱着眼不见心不烦的态度,再次窝进侧殿修炼,打算彻底炼化那枚悟道古茶。
然而,她刚静下心来,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又来了!
“日常任务:为‘世界之柱’准备‘凝心静神’香囊(需亲手缝制,注入柔和灵力)。奖励:手工熟练度+1,能量控制精度微幅提升。附《女红入门至精通》神念版。”
沈林风:“…”
又来?!缝香囊?!还女红入门?!这破系统是真不打算做人了是吧?!
昨天刚骂完它,今天它就变本加厉地来恶心她?!
怒火瞬间冲垮了理智!她猛地睁开眼,一把抓起旁边桌上的一个白玉镇纸,狠狠砸在地上!
“做你妈的香囊!老娘不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