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青色玉蝉被放置在魂龛旁的玉台上,柔和而持续的佛光如同暖流,悄然弥漫在密室之中。
沈林风的光影沐浴在这佛光下,能清晰地感觉到一直缠绕在意识深处的、那些焦躁的、自我否定的低语声,似乎被这温暖的力量抚平了许多。就像喧嚣的杂音被关小,让她久违地感受到了一种宁静与平和。
“…确实…舒服了很多…”她的意念传递出舒缓的倦意,如同被阳光晒暖的猫儿,光影的波动都变得慵懒了几分。她甚至不再急于练习那艰难的神识掌控,而是更享受这份难得的安宁。
那认知的暗影并未消失,却在佛光的压制下,变得更为隐蔽和狡猾。它不再高声尖叫着否定,而是化作更细碎的、如同背景噪音般的低喃,将“顺从”与“安宁”悄然划上等号:“…看,听话就有好处…安静地待着就好…不要胡思乱想…”
莫泽渊站在魂龛边,冰冷的目光扫过那枚玉蝉,又落回沈林风身上。他能感觉到她神魂状态的松弛,那紧绷对抗的意志似乎松懈了下来。这佛光于她而言,像是一剂温和的安抚剂,暂时缓解了症状,却也麻痹了神经。
他并未立刻收回玉蝉,只是淡淡道:“外物之力,可借不可恃。神魂之固,终须己身。”
沈林风的光影微微闪烁,传递出些许懵懂的意念:“…嗯…知道…”但那份沉浸在舒适中的慵懒并未改变。认知暗影的低语适时响起:“他在教导你…听着就好…不必费力去想…”
莫泽渊不再多言,开始如常为她温养神魂。混沌之力涌入,与那柔和的佛光交汇,竟未产生冲突,反而奇异地形成了一种平衡——混沌之力负责修复和壮大本源,佛光则抚平躁动,稳定情绪。
过程似乎更为顺畅了。
但莫泽渊敏锐地察觉到,在这份顺畅之下,她那份挣扎着想要“变好”、“独立”的锐气,似乎被磨平了些许。更像是一个被妥善照顾、安心休养的病人,而非一个急于挣脱枷锁的战士。
几日后,莫念又一次被允许进入密室。
小家伙这次带来了一幅自己画的画,上面是三个歪歪扭扭的小人手拉着手,色彩涂得满满当当,充满了童稚的生机。
“娘亲看!这是爹爹,这是娘亲,这是念儿!”莫念献宝似的举着画,小脸期待地看着魂龛。
沈林风的神识温柔地拂过画纸,感受到儿子笔下那简单却炽热的情感,光影散发出愉悦的波动:“…画得真好…念儿真厉害…”
她甚至尝试着,分出一缕比之前更凝实些的神识,轻轻地、模仿着抚摸的动作,拂过莫念的发顶。
莫念开心地眯起眼,咯咯笑了起来。
一切看起来温馨而美好。
然而,当莫念好奇地指向玉台上那枚发光的玉蝉,问道“娘亲,这个亮亮的是什么呀?”时,沈林风的光影顿了一下。
那认知的暗影借着佛光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扭曲了她的回应。她原本想说是别人送的,有用的东西,但传递出的意念却变成了:“…是…能让你爹爹安心的东西…”
莫念似懂非懂地眨眨眼:“哦…能让爹爹安心,那真好!”
站在门口的莫泽渊,清晰地捕捉到了这细微的扭曲和她意念中那一闪而过的、被佛光柔化了的“顺从”逻辑——“用着他认可的东西,让他安心,便是好的。”
他的眼神沉静无波,心底却冷了几分。这佛光......
又过了两日,雷昊前来汇报宗务,顺带提了一句:“仙尊,山下那和尚依旧没什么动静,每日就是诵经打坐。是否需要…”他做了个驱赶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