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丽晶酒店高层的包厢，窗外维多利亚港的璀璨灯火无声流淌，映得室内昂贵的餐具熠熠生辉，却驱不散席间微妙的沉闷。
酒足饭饱，曹东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指间夹着的古巴雪茄燃出袅袅青烟，在他面前缓缓升腾、弥散。
坐在他旁边的的韩大健，早已没有了昨晚的红光满面，那张平日里堆满笑容的脸，此刻只剩下掩饰不住的烦躁，手指无意识地揉着太阳穴。
羊城的场子被扫的坏消息和自己副局长的权威被刑侦处的几个小鬼挑战的现实，都深深的坏了他此刻的兴致。
他本还指望着今晚能继续在牌桌上大杀四方，好好发泄一下，可曹东一句话说要走，他哪敢有半分留恋？只是那份恋恋不舍，几乎刻在了他紧蹙的眉宇间，藏也藏不住。
曹东的目光扫过旁边的韩大健，缓缓吐出一个烟圈，平静的说道：
“赌这东西，小玩两把，算是调剂，无伤大雅。可一旦沉迷进去，那就是自降身价，落了下乘。我们这样的人，一言一行都被人盯着，分寸要时刻把握。”
韩大健一个激灵，知道是厅长在点自己，忙不迭地点头道：“曹厅金玉良言！您站得高，看得透彻！昨天那种地方，偶尔开开眼界就得了，哪能真当回事儿？我明白，都明白！”
一旁察言观色的汪菲和黄亮见状，立刻心领神会地打起了圆场。
汪菲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拿起醒酒器给曹东添了杯红酒，打着哈哈岔开话题：
“对对，曹厅高瞻远瞩！咱们今天这酒不错，您再品品？”
黄亮则顺势接话，把话题引向了窗外的夜景，包厢里那点尴尬的气氛，总算被这刻意的轻松冲淡了几分。
晚饭后，曹东单独来到了黄亮的房间。黄亮早已泡好两杯上好的龙井等待。
曹东放松的坐在沙发上，端起精致的茶杯，抿了一口道：“阿亮，这一趟下来，让你破费不少吧？”
黄亮闻言，脊背瞬间挺直，笑容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感激与谦卑：
“老板，您这话可就折煞我了！没有您这些年提携和关照，我黄亮算个什么东西？这点开销算什么？能有机会在您跟前略尽心意，那是我黄亮的福分！”
他顿了顿，又压低声音道：“下午，我亲自去办的，帮汪主任在汇丰开了个匿名户头，昨晚她那份……心意，都妥妥当当地存进去了，手续干干净净。”
曹东嘴角牵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轻轻吹了吹茶沫，没有接话，只从鼻腔里发出一个极轻的“嗯”，算是知晓。
黄亮察言观色，知道曹东这算是满意的信号，这才心中定了下来。
但他脸上的笑容旋即收敛，换上了一副凝重的神情：“老板，有个事儿，得跟您汇报一下。昨天晚上，羊城那边……出了点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