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平带着缉毒干警小陈刚走出航站楼,带着西南边陲特有湿暖气息的风扑面而来。
远远看着一个穿着花衬衫、戴着墨镜,打扮得像粤省小老板的男人走了过来,他正是缉毒科的卧底警察陈建军。
没有多余的寒暄,三人钻进了一辆半旧的桑塔纳。
半个小时后,车子在滇省公安厅附近一家小宾馆停下,王建平把处长的亲笔信交给小陈,仔细的叮嘱道:“除了吃饭,上厕所,24小时守着电话,随时等我通知!”
小陈重重点了点头,下了车。
引擎轰鸣,车子继续前进,直奔保山方向。
路上,王建平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滇南风光,低声问:“建军,情况怎么样?”
陈建军摘掉墨镜,露出一双布满血丝却异常锐利的眼睛,声音沙哑:
“按您给的特征,光头、络腮胡、粤语口音,我在保山的平安宾馆盯了三天,毛都没见着一根!人……估计还没到。”
“嗯!你出来接我,那边谁在盯着?”王建平追问。
“敬州局的小张在。”陈建军回答。
小张是和王建平他们一起过来办敬州公安局的另一个毒品案子的,被临时抓了壮丁。
王建平点了点头。
两人也不再说话,良久,陈建军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指节有些发白,他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声音低沉而干涩:“科长……这次任务完了……我打算……辞职了。”
王建平猛地侧过头,盯着陈建军的侧脸。那张脸在车窗外忽明忽暗的光线下,写满了深深的疲惫和一种近乎麻木的决绝。
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问出来。他懂,太懂了。
陈建军没有看他,目光死死盯着前方坑洼不平的国道,仿佛在对着前方倾诉:
“对不起,科长……我……我真的撑不住了。快一年没踏进家门了,女儿……都快不认识我了。每次回去,老婆那张脸……冷得能结冰。我是复员之后直接被招进缉毒科的......扮坏人扮得太久了,连他们……都觉得我骨子里就是个烂人……老婆已经要跟我离婚了……”
他的声音哽了一下,带着难以言喻的痛苦:我真怕……怕哪天突然就没了,什么都没给他们娘俩留下……只给她们留下个坏名声......”
王建平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他想起了那被毒贩害死的才八岁的儿子,心里又闷又痛。
车厢内陷入沉默,只有发动机的噪音和颠簸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