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具有强烈的、难以抑制的性犯罪冲动,这种冲动并非突然爆发,在此之前,极大可能伴随有偷窥、暴露史或者轻微的猥亵前科。”
“现场没有发现预谋准备的捆绑工具或其他特殊武器,说明这次作案具有极强的临时性和冲动性,更像是一次压抑欲望的突然爆发。”
“凶手作案后,心理素质却异常强悍,能冷静的留下来洗漱,同时应对保安的盘问,甚至可能……在事后,出于某种扭曲的心理需求,重返过现场,或者高度关注案情报道,以此来获取一种病态的掌控感回味。”
程度飞快地记录着,祁同伟能够在简单几个小时就分析出这些专案组好多天才得到的结论,让程度佩服不已。
在当听到重返现场时,他的笔尖明显顿了一下,脸上露出明显的困惑和难以置信。
这个理论,在这个年代的内地刑侦界,几乎是闻所未闻。他有点不理解,但是没有询问,只是认真的记录。
祁同伟没有停顿,继续往下说,语气更加笃定:“死者林伶生前有过非常激烈的反抗,这一点从现场痕迹和尸检报告都能印证。法医在她指甲缝的残留物中,检出了微量的乙醇代谢物及与乙醇共存的特殊有机酸。这说明什么?”
他看向程度,引导性地问。
程度立刻反应过来:“说明凶犯在行凶前喝过酒!”
“没错。”祁同伟赞许地点点头,“酒精是冲动犯罪的催化剂,也削弱了他的部分控制力,留下了这个关键的物证。”
“一个对校园很熟悉的人,在一个喝过酒的雨夜,独自长时间在校园内游荡,看到一个女大学生独自在教室学习,起了色心,进而实施了犯罪,说明他的居住点或者工作点一定极近,步行可达,很可能就在校园周边三公里范围内。而且大概率是临时的冲动型犯罪!”
“不知道我的分析和你们专案组是否相同?”
“基本相同,就是......临时冲动犯罪没有提及,还有专案组也说了凶手可能在附近,但没有确定在三公里。”程度老实的回答道。
“三公里当然只是个估计,根据一般人散步的习惯距离或者他在外面喝完酒步行回家的一种猜测!”
祁同伟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沙发扶手,发出低沉的叩击声:“按照这些线索去排查,理论上应该能锁定一个相对明确的范围。但是,”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你们市局已经排查了一万多人,几乎筛遍了所有符合基础特征的人,却一无所获。这结果很残酷,但不能因此就武断地说你们的方向完全错了。排查本身,就是一种排除法。你们要坚定信心。”
祁同伟的目光变得深邃:“我判断,问题可能出在两个关键环节上。第一,是保安的目击证词。保安在极度紧张和黑暗环境下的观察,其准确性必然大打折扣。”
“他的描述能力,或者记忆细节,很可能存在重大偏差,导致最初的画像本身就偏离了真实目标。”
“第二,如果你们的排查真的做到了不漏一人,那么,这个凶手,必然是以某种方式,成功通过了你们的排查,被排除了嫌疑!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有极强的反侦查意识,或者,他有非常牢固的不在场证明。”
“亲属作伪证的可能性极高。当然,也不排除他自身心理素质超乎寻常的好,在面对盘问时,能完美地掩饰自己的紧张,甚至误导了侦查员。”
“同时也......不排除在排查时有人为的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