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他所说,华人受欺负的其中一个原因,是因为会馆的那群头头们四处阿谀奉承,宁肯让底层华人吃亏,也要想办法平息白人的怒火。他们那条将白人腚沟子舔的顺滑的舌头,在扭过头骂华人的时候,喷出来的唾沫就是恶臭的。
所以,白人们一看,他们可以随意动手打骂华人,去店铺抢劫,之后华人会馆的头头们还会出来道歉,要么装作无事发生。这种处理方式自然让白人有恃无恐。
这里的华人也一样,他们不清楚加州的强大,只清楚他们在巴拿马生活,要屈服在巴拿马的权威之下,不愿犯险。
迈步往外走,堵在前面的华人纷纷散开,这群人身上脏污、浓郁的臭味令吴辉恍惚,他在唐人街时,身上也是这种状态。
于是,吴辉顿住脚步,他打算恶心一下那四个主事人。
“我跟你们说一下我的故事!”吴辉突然止步,周围华人一愣“曾经我也是一名华工,被船老大骗走,成为旧金山的一名赊单工。
我也不愿回家,因为太丢人了,所以我每天早出晚归干活,就是为了能够发财。但最终,我赚来的钱都被还了款。
州长先生体恤我们华人,他说:我愿意给你们一份工资,但你得成为我们自己人!
什么是自己人?就是剪掉头上这根鞭子,融入旧金山社会!至于那些不愿意成为自己人的,则统统被州长先生赶回了大清!
我不甘贫穷,也不清楚州长先生当时说的话是真是假,会不会骗我?!”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道“可是我贱命一条,好像没有值得被骗的,于是我留在了旧金山!唐人街近7000人,最后留下的只有5人!
我不清楚离开的那些人过的怎么样,我只知道州长先生真的将我们的家人接来了旧金山,为我们家里的每一个人提供了工作,我那十几岁的弟弟被送进了学校学习,免费!”
周围人目瞪口呆,仿佛在听什么天方夜谭的话。
吴辉从口袋中掏出一封信件,他拿出来给众人展示“这是我的父亲前段时间给我寄来信,他问我过得好不好,并告诉了我家里的事情。他和母亲为别人做饭,两人加起来每天赚1.8美金!”
刘继祖凑过头来,吴辉直接将信交给他。
“我最开始的工作是在工地中干活,每天65美分。参军后,我的日常薪酬是1美金,战时薪酬能达到2.5美金。这2.5美金,我赚了近4个月!这就是我在旧金山的生活!”吴辉转身去看皱眉的刘书文等人,轻笑“还是那句话,这场战争,我们注定能获得胜利,除此之外,不会有其他结果!
到时候,巴拿马地峡省归我们管理。而你们,要么跟我一样剪掉辫子留下来,要么就被强制送回去,旧金山唐人街的华人就是证明!”
他伸出一根手指“一个月之内,战争结束,你们要么留下来,要么离开这里,别无他选。”
“参军,你们要我吗?”刚才说话的矮壮青年出声询问。
“要,但每天只能给你1.5美金!”吴辉收回自己那封家书,白纸部分已经是黑黢黢的手印。他无奈地将其折叠塞进口袋道“就这样,夜里别出门,别靠近我们的军事基地,不然我很难为你们说情!”
顿了顿,他高声道“想参军,想加入我们的尽快决定,州长先生会派船只将你们的父母、妻儿、姐妹接到旧金山,想要土地分土地,想要工作给工作,至于孩子,政府免费管全天食宿,免费在学校学习!”
吴辉扫视着眼中波动强烈的众人,他重重指点着自己的胸口“我,就是证明!”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去!
其余华人纷纷扭头看向自己的长辈,这四个主事人面露难色,最终道“别当了炮灰...有这种好事,凭什么能落到你们身上?那群离开唐人街的华人是傻的?”
华人们刚刚涌起的心气被吹散,那名矮装的青年则往外挤,边挤边喊“吴辉哥,等等我,我参军!”
乔俊达眉目一紧,怒道“乔志勇,滚回来!”
矮装青年回头,语气平静“再不寄钱回去,我娘就要饿肚子了!”他一句话将乔俊达噎的再也说不出话,任由他径自离去。
刘继祖将怀中的罐头塞给身旁同乡,看向刘书文“阿叔,我去探探路,如果是真的,大家多一个选择。如果是假的,那也是我一人受罪。
只要有口饭吃,在哪都能活,总比烂在大清这块地里强,满人哪有好东西?等以后大清完了,咱们汉人做主,到那时咱还有机会回去!”
他不等刘书文回应,笑嘻嘻道“吴辉哥连黄桃罐头都往外送,我去瞧瞧他们吃什么!”
等他离开,留下的华人们面面相觑,刚被吹散的心气,好像又回拢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