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澜界,李家祖地的静室深处,本该是灵气最澄澈之地,此刻却弥漫着一股凝滞的压抑。
李悟盘膝坐在寒玉蒲团上,指尖萦绕的星辉正缓缓融入丹田。
那是李信临走前留下的一缕帝道余晖,助他稳固境界、炼化早年旧伤。
连日来的闭关让他气色渐佳,周身气息平稳得如同古澜界深处的静湖,可当一枚刻着“天机阁急报”的玉简穿透阵法,落在他掌心时,这方平静瞬间被彻底撕碎。
玉简甫一接触,李悟指尖的星辉骤然炸开,细碎的光屑如同受惊的蝶,在室内胡乱冲撞。
他低头凝视玉简上显化的字迹,目光触及“九位准帝九重天”“冥河教联万佛教”时,喉间突然涌上一股腥甜,强行压下时,指节已将玉简边缘捏得发白。
“九位……”他缓缓睁眼,眸中那点温润的星辉彻底熄灭,只剩深不见底的沉凝。
不是,他爹也太能惹麻烦了!
静室的石桌在他无意识的指节敲击下,竟浮现出细密的裂纹,沉闷的声响在空荡的室内回荡,每一下都像敲在静候一旁的李煌心上。
李煌刚从西域押送物资归来。
他曾在天元城远远见过李信一面,那位“野生老祖”仅凭一道目光,就让他这位李家年轻一辈的翘楚动弹不得。
此刻听闻“九位准帝九重天”,他只觉得背脊窜起一股寒意,牙齿都在不自觉地打颤:“家主,他们……他们真的是冲李信老祖去的?这阵仗,就算是踏平古澜界也够了……”
李悟没有立刻应声,而是将神识探入玉简深处。
天机阁为了传递这则消息,显然拼了极大代价,玉简末尾那团模糊的气息波动虽已微弱,却带着一种远超准帝境的恐怖威压。
那是只有传说中“至尊”才有的气息,如同沉睡万古的巨兽,哪怕只是一丝残韵,都让他心神剧震。
“不止。”良久,李悟才吐出两个字,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
他起身走到窗边,窗外本该是李家子弟晨练的演武场,此刻却静得连风都不敢掠过。
他望着西域的方向,目光仿佛要穿透无尽虚空,落在北域,“天机阁的人不会无的放矢,能让他们拼着推演反噬也要送来的消息,背后藏着的,恐怕是至尊……”
爹到底做了什么,将来能引来至尊的围杀?!
“至尊?!”李煌猛地后退一步,撞在身后的石柱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曾在家族古籍中见过对至尊的记载——那是从“镇压万年的大帝境”跌落的存在,一位至尊便可横扫一方域界,如今竟有不止一位藏在幕后?
李悟抬手揉了揉眉心,嘴角突然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他想起不久前李信离开古澜界时,还曾拍着他的肩膀训斥:“悟儿,你性子太急,沉不住气,容易给李家惹麻烦。”
那时他还暗自惭愧,觉得自己确实不如父亲沉稳,可如今看来,真正会“惹麻烦”的,从来都是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老爹。
一出手就引来九位准帝九重天,连至尊都惊动了,这麻烦,大到足以让整个李家陪葬。
爹啊爹,你还有说我。
李悟心里腹诽着。
“我们……要介入吗?”李煌的声音带着迟疑。
李家虽经李信点拨,实力大涨,却也只有四位准帝九重天,若对上北域的阵容,无异于以卵击石。
就算有李信老祖留下来的帝兵也不够啊!
李悟转过身,脸上的苦笑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决绝的坚定。
“那是我爹。古澜李家从立族至今,从未有过‘坐视自家老祖被围剿’的道理。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东荒的土地上,让那些人知道,李家的人,不是好欺负的。”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去,敲响祖钟,召集所有长老议事。再去宝库,请出帝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