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宇宙 太阳系 火星 祝融城市基地 2076年—复仇远征前3年
祝融市行政中心,两个管理者正在查看一份关于婴儿的文件。
全息屏幕上,是两张照片,左侧的照片,一个是刚出生不久、裹着襁褓的小家伙;右侧的照片拍摄于婴儿大约一岁时期,他半睁着眼睛,小手抓着襁褓边缘,眉眼间隐约可见几分好奇与不安。
“这就是那个小朋友?他的父母最终还是选择了‘净源计划’?”
“是的。档案编号MJY-001。火星上第一个出生的犹太人。出生后第8个月,抚养者就正式提交了‘放弃抚养权协议’。档案记录显示,抚养者(一个成年男性的侧影照片)当时情绪很激动,但手续办得很彻底。”
第一位管理者轻轻叹了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那么,这孩子的身份是?”
“明面上,是‘哈萨克族遗孤’。”
第二位管理者的指尖在全息屏幕上划动几下,快速调出相关的身份信息面板,“父母的姓名、籍贯等等关键信息已全部录入系统。根据公式化的公开说法,二人在第二城市的开荒任务中不幸遇难,只留下这个婴孩。”
“明白了。居住?”
“还没有找到合适的长期领养家庭。现在是由祝融市政府的‘儿童福利与身份重建部’全权负责照顾。部门里有专门的育婴设施,配备了专业的护理以及观察人员,确保孩子的基本生活与医疗需求得到满足。”
“名字?”
“系统基于哈萨克族的文化背景,随机生成了几个候选名字。”第二位管理者操作着全息界面,调出一份列表,“最终…他们挑中了‘哈迪尔’,意为“有能力的、万能的”,寓意强大与智慧。想来也是带着某种寄望吧。”
“哈迪尔…”第一位管理者重复了一遍,目光重新落回婴儿的照片上,沉默片刻后,又轻声问道:“…他原本的名字是什么?”
“以撒。”
====现实宇宙 太阳系 火星 祝融城市基地 2077年—复仇远征前2年
某幼儿园。
以撒正和一群小朋友在小桌子上随意涂鸦着。几位老师来回走动着,并不时的夸赞小朋友:
“画的真好。”
“好厉害。”
一位老师走到以撒的身后,小以撒正全神贯注地用蜡笔在大幅画纸上作画。画纸上只有单色的、粗犷的线条。
寥寥几笔,勾勒出一个奔跑的、正在向一个类似麋鹿的动物线条涂鸦投掷某种物体的人形。线条粗犷有力,没有细节,只有最核心的动态捕捉。这与其说是绘画,不如说是一种符号的记录,风格确实酷似远古的洞穴壁画。
“哇,哈迪尔小朋友画的真好。” 老师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不同的语调将其他几位老师的目光都聚焦在哈迪尔的画作上。
=====观察人员
“线条的精准度和构图意识,远超同龄标准。真看不出来才两岁。”
“不仅仅是画得好的问题,一个两岁的孩子,不应该有这种对‘捕猎’概念的理解深度,更不用说如此精准地用线条表达出来了。”
“这个小孩是什么情况?”
“名字:哈迪尔,曾经名:以撒。身份背景显示为‘放逐者’序列,无特殊标记。” 系统的声音冰冷而客观,调出了哈迪尔的档案,“当前年龄:2岁7个月。”
“这个名叫‘哈迪尔’的小孩,智慧方面,尤其是在动态捕捉和概念认知上,显着超出了两岁小孩应有的标准。这不仅仅是绘画技巧,是综合性的认知能力异常。”
“基因药剂的隐性突变?”
“可能性:低,当初的基因药剂是严格筛选和稳定化处理的,突变概率极低,且通常表现为生理现象,而非这种高度整合的智能表现。”
“更像是…某种环境因素或内在潜能的提前显现。考虑到他的背景,这种‘捕猎’主题的画作,其潜在含义值得高度警惕。”
“结论?是‘资源’,还是‘风险’?”
“初步判断:高潜力资源,但伴随未知风险。他的认知模式非常规,可能包含未知的适应性或攻击性潜力。‘捕猎’主题需要持续、深度监控。”
“将‘哈迪尔’标记为‘重点观察对象’。数据实时同步。观察期十二个月,评估其智力、情感、社会适应性及潜在特殊能力的发展曲线。根据评估结果,决定是否纳入培育计划。”
“收到,指令确认。”
=====某幼儿园内
老师蹲了下来:“哈迪尔,能告诉老师,你画的是什么吗?”
以撒抬起头,没有任何怯懦或不安。他指了指画纸上的奔跑投掷的火柴人,用简单、直接,甚至有些欢快的语调说:
“我画的是有个叔叔在捕猎啊。”
孩童的声音清脆干净,咬字清晰,语气里带着一种令人意外的笃定和欢快,仿佛在分享什么显而易见的事实。
“宝宝从哪里看到的呢。”
以撒歪了歪脑袋,像是在认真回忆:"上次老师给我们放动画片的时候呀。"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就是那个讲人类起源故事的,里面有叔叔追小动物……"
老师想起之前放映的有关人类起源的娱乐性动画片,心中了然。
“哈迪尔真是棒棒的。继续画哦。”
"嗯嗯!"以撒的眼睛亮晶晶的,立刻重新低下头,小手抓起一支蓝色蜡笔,开始在画纸上继续涂抹起来。
代表阳光的线条,不断向外延伸。
=====
以撒在沉睡。
虽然他只有两岁多,但在他十个月大的时候,就已经对周围的人和事有了超乎寻常的清晰认知。这种认知并非简单的婴儿记忆,而是一种深层次的、近乎本能的理解。
他还记得,他的爸爸妈妈在他面前温柔地絮语,讲述着关于远方的地球和无法抗拒的命运。他们的声音中充满了爱意和无奈。
他们告诉他,他们深爱着他,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他们告诉他,将他送走是迫不得已的,是为了让他拥有一个他们无法给予的未来。
他们告诉他,永远不要轻易地显露自己的不同,因为那样会被关起来,失去自由。
所以,他没有告诉“院长妈妈”,每次在梦里,他都会听到一个声音,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声音。
那声音像是很多人在同一时间说话,又像是一个人在用无数种语气诉说。
他们争相教导他,灌输给他各种各样的知识。
虽然再醒过来的时候,他不记得梦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些声音又说了什么。但是他总会在某个老师讲课的时候,突然对老师讲的东西了解的非常彻底。这让他越来越意识到自己的与众不同。
当然,这种梦不是每天都有,有时候好几个月都不会发生一次。
梦境再次降临。
以撒好奇的打量着。
一个古老的洞穴,火光摇曳。
一个赤裸的男人背对着他站在岩壁前,他的身体被火光映照得如同青铜雕塑,充满了原始的力量和神秘。
画画的人以手指为笔,石头制成的杯子充当了他的颜料罐。他画出跳跃中途的羚羊侧像。
接着画画的人又画出了火柴人,拿着长弓和矛,追逐着羚羊。
但是,这并非对曾经发生的事情的记录,而是一种预言,一种宣告。
“这是一份对于计划的声明。”
画画的人一边画着,一边说着。这声音和以撒以往梦中听到的声音不同,但同样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
为了将这些变得神圣,为了让这些场面能发生,画家画完之后,把手浸入其中一个罐子里,随后将手掌摊开,拍在墙面上。在他的计划上,留下了一个蓝色的手印,如同一个图腾,一个标记。
“这是即将发生的事情,我用我的手为其标示。它必将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