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凝聚了全身力量的侧踢戛然而止,他庞大的身躯失去了平衡,如同被砍倒的大树般,轰然向着侧面栽倒。
“第三处。”
江尘清冷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审判,在他耳边响起。
丧彪重重地摔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震起一片尘土。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却发现左腿完全不听使唤,右臂剧痛钻心,体内气血乱窜,浑身力量如同潮水般退去。
他仰起头,看着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的江尘,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胜利者的得意,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漠然。
直到此刻,丧彪才真正明白,对方从一开始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那所谓的激斗,所谓的旗鼓相当,不过是对方在验证某种想法,或者,只是在等待他彻底暴露所有破绽的猫鼠游戏。
他的自负,他的狂傲,他赖以生存的强大,在对方绝对的实力和洞察面前,被碾碎得一文不值。
一种比身体创伤更深刻的冰冷,瞬间贯穿了他的四肢百骸。
江尘缓缓抬起脚,踩在丧彪无法动弹的左腿膝盖上,微微用力。
丧彪闷哼一声,剧痛让他几乎晕厥,但他死死咬着牙,没有惨叫出声。
他知道,自己完了,不仅任务失败,这身苦修多年的横练功夫,恐怕也废了大半。
“现在,可以告诉我,李峰被关在工厂的哪个位置了么。”
江尘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传入丧彪耳中。
“或者,你更想尝尝,气血彻底逆冲,经脉寸寸断裂的滋味。”
丧彪看着那双漠然的眼睛,毫不怀疑对方真的会这么做。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最终,那固守的凶悍和忠诚,在绝对的力量碾压和彻底的绝望面前,开始土崩瓦解。
丧彪的喉咙里滚动着野兽般的低吼,那双充血的眼睛死死盯住江尘,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
二十年来横练功夫带来的无敌自信,在这一刻被彻底碾碎,但凶性反而在绝境中被彻底激发。
他不能倒下,至少不能像条死狗一样任人宰割。
“想知道李峰在哪。”
丧彪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他用尚能活动的左手猛地一拍地面,借着一股狠劲,竟拖着完全麻痹的左腿和剧痛的右臂,硬生生从地上弹了起来,身形虽然踉跄,却带着一股亡命徒的惨烈气势。
“先问过老子这身骨头答不答应。”
他不再试图调动紊乱的气血,而是将残存的所有力量,包括那份支撑着他走到今天的凶悍意志,全部灌注到还能勉强活动的左臂和右腿中。
这是一种饮鸩止渴的做法,完全不顾后果,只求爆发出最后一击的力量。
他皮肤下的赤红色变得更加明显,甚至隐隐有血珠从毛孔中渗出,整个人如同一个濒临爆炸的火炉。
江尘静静地看着他垂死挣扎,眼神依旧平静,只是那平静之下,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审慎。
困兽犹斗,最为危险,他自然不会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