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要将荣国府管得衰败不堪。
“夫人莫急,宝玉之物,迟早是要归来的。”夏守忠淡然言道,毕竟此乃代善公留下的荣国府,岂可轻易非议。
若在宫中,夏守忠早已怒火中烧。此等人若在宫中,怕是难活过半月,
怕是要投井而亡。
“如此,便多谢公公了。”王夫人竟还礼貌回应,令夏守忠心中不适。
这让他对荣国府二太太有了更深的认知。王夫人的打断已耗费不少时间,
夏守忠不敢再拖延,万一再有人搅局,天黑前他都难以回宫。
“贾琮,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林氏如海之女黛玉,性情温婉,德才兼备,有安邦定国之姿,特赐婚于贾琼。待两家商议,择日完婚。”
闻言,荣国府众人一片哗然。
林黛玉白皙面颊泛起红晕,如春日桃花般娇艳。明眸皓齿,笑容嫣然。
她偷偷瞥了贾琼一眼,两人目光交汇,又迅速避开。林黛玉未曾料到事态竟有如此转变,
方才刚回绝了宝玉的示好,转瞬却迎来了皇帝赐婚的旨意。
这让她如何是好。
贾琮心中暗自欢喜,宣旨时他一直在暗中观察林黛玉的神色,生怕她有所反感。
从她方才的眼神来看,林黛玉似乎并不反对。他心中暗喜。
“贾琮、林黛玉,快接旨吧。”
夏守忠索性做了个顺水人情,令贾琮欣喜不已。听到夏守忠的话,林黛玉红着脸走上前,两人一同接下圣旨。
指尖相触,黛玉只觉一股暖流涌入心田。
她羞涩地垂下眼帘,一时竟不敢抬头看贾琮。
贾琮见黛玉如此模样,低头偷笑。
贾赦见外甥女如此窘态,对着贾琮的屁股就是一脚。“赐婚了还没个样子,还不快接旨。”
经父亲提醒,贾琮连忙接旨,非要给夏守忠塞银子不可,
夏守忠推辞不得。
王夫人只觉头脑欲裂,
自己谋划五年,却为他人做了嫁衣。
再看宝玉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她只想摔东西发泄。贾母的脸色同样难看,
刚才贾赦父子故意搅黄了自己的说媒,现在却得了皇帝的赐婚。这让她不得不心生疑虑。
回到荣禧堂,林黛玉面色仍带红晕,低头沉默不语。
手中紧握着圣旨,一时不知所措。
贾琮却是一脸淡然,大局已定,
他不相信贾母能进宫让皇帝收回圣旨。自古以来,君无戏言,
他从未见过皇帝赐婚后又收回的。
贾母阴沉着脸对贾琮说:“琮儿,这一切是不是你策划的?”“你胆子越来越大了,竟敢仗着皇恩肆意妄为。”
“你可曾问过黛玉的意愿?难道就因为你的一时玩笑,便要黛玉牺牲一生吗?”说着,贾母竟哭了起来。
一边抽泣,一边诉说着苦命的女儿贾敏的不幸。
亏欠了她,原想着能悉心栽培黛玉,却没料到会是这般结局。
王夫人还在一旁煽风点火。
一边数落贾琮不知天高地厚,一个庶出之子,竟妄想娶林黛玉。简直是荒谬至极。
贾琮却镇定自若,见林黛玉面上并无愠色,心中也稍稍安定。
他抿了口茶,清了清嗓子道:“二太太,您说我是庶子,那宝玉难道就不是吗?”“况且宝玉还是二房的庶子,若论起辈分来,我恐怕还在他之前呢。”
“李纨嫂子可在这儿听着呢。”
王夫人闻言大怒,这贾琮竟敢侮辱她的宝玉。宝玉可是嘴里衔着玉降生的,又怎会是庶出之子呢。
这种说法,她绝不会接受。
贾母也是怒不可遏,厉声喝斥贾琮滚出去。他怎能与宝玉相提并论。
也配?
然而木已成舟,无法更改。
贾宝玉大脸上挂着泪珠,走到林黛玉面前问道:“林妹妹,以后你就不再理我了吗?”
“那我以后可怎么办呐。”
“你快告诉贾琮,你不愿嫁给他。”
贾母见宝玉如此伤心,也忍不住落泪。
她满心盼着能促成宝玉与黛玉的婚事,哪成想会是这般结局。想到此处,贾母又恶狠狠地剜了贾琮一眼。
全是这小子惹出的乱子,一切罪责都在他。行事毫无顾忌。
竟使得皇帝颁下了圣旨,若非如此,宝玉和黛玉定能结成连理。黛玉心中一阵烦闷躁乱。
这突如其来的圣旨,将她内心的平静彻底打破。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与贾琮相处的过往片段。他会给她递上糕点,对她关怀备至。
还为她请来御医诊治病症。
可突然要她嫁给他,黛玉心里实在难以接受。此刻宝玉就在眼前,而自己在这荣国府孤身一人。
倘若拒绝宝玉,恐怕会惹得贾母等人发怒。刹那间,黛玉便理清了思路。
她悄悄把圣旨藏好,说道:“此事还得等父亲拿主意,得得到他的首肯才行。”贾宝玉听了黛玉这话,心中好似又燃起了希望之火,赶忙跑到王夫人跟前。
“母亲,您速速修书一封给如海姑父,探探他的心意。”王夫人闻黛玉之言,眸中亦掠过一丝亮色。
此计倒也颇为可行。
若林如海坚决回绝,贾琮那小子亦休想迎娶林黛玉。
虽说圣旨已颁,然成婚之期却尚未敲定。
“宝玉啊,还是我亲自写信去问吧。”
贾母向贾宝玉承诺道。她委实不忍见自己这心头肉如此哀伤愁苦。
贾母话音方落,林黛玉又启齿言道。
“祖母无需劳烦,待些时日,我便随大舅舅一道南下江南,去祭奠母亲。”贾宝玉那刚舒缓些的心情,刹那间又变得低落烦闷。
“林妹妹,你要离去?”“你走了,我可如何是好?”
贾琮在一旁听得直欲作呕。
管你如何是好,她如今已是我妻子,你这小子给我闪一边去。
贾宝玉这小子着实该教训一顿。
贾母轻拍额头道:“我倒是疏忽了,下个月便是你母亲的忌辰,在府中亦可祭拜。”“你身子孱弱,没必要奔波至江南去折腾。”
闻此言,林黛玉脸上的哀伤之色难以掩饰。来京城都已数载,荣国府中何人还记得她母亲的忌辰。即便到了那日,黛玉欲穿孝服,却被管家呵斥。言老太太年事已高,见不得此等景象。
她只能在忌辰当日,偷偷于房中穿上孝服。念及这些,不禁泪如雨下。
贾琮见黛玉伤心落泪,挺身而出道:“老太太,请容我多言几句。”
“黛玉来府中也有些年头了,您可曾见她穿过孝服?”
“母亲离世,子女竟连尽孝都不能,就因老太太年事已高,见不得此等。”“如今她想回去看望父母,您也不应允吗?”
贾琮这番话语,令贾母顿感自身威严遭受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