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弹劾(2 / 2)

明明有着这般得天独厚的条件和出身,却把自己折腾成这副不成器的模样。

贾珍瞅见贾琮后,站在院门口一动不动,过了好半晌,才满脸惊愕地发出感叹。

“我的天哪,琮哥儿,你这愈发身体康健壮硕了,这气质绝了啊!”

贾琮躺在摇椅上并未起身,瞥了贾珍一眼,“我们可是武勋世家,强身健体的锻炼招式多的是,你能照着做吗?”

“我数年未曾沾酒,更未近女色。每日黄昏而寝,黎明而起,悠闲时览景眺云,不为家事繁务所累,你可办到?”

贾珍听了这话,赶忙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让他戒酒,那是万万做不到的,戒女色更是想都别想。

他每日都要荒唐玩乐至深夜才歇息,基本都是次日中午才起床。

自从之前历经的种种风波,如今的贾琮身份已然不凡,再加上某些事让他十分心虚,令贾珍也是颇为敬畏。

他拿起仆人搁在一旁的芭蕉扇,走上前去轻轻为贾琮扇着风,“琮弟,您和叔父怎会想到去还户部的欠银呢?”

贾琮抬眼望了贾珍一下,低声说道,“为了保命罢了。”

贾珍一听,猛地吸了一口凉气,急忙问道:“这是何意?难道不是因为与二婶怄气吗?”

贾琮冷哼一声,“她算什么东西,我岂会与她那个目不识丁之人怄气。”

“我收到了一封密信,又有御史要弹劾你。”

贾珍听完吓了一跳,随即又笑了起来。

“什么叫又?”

“等等,琮弟,我的好弟弟,您这不是在拿我寻开心嘛,我这些日子可什么都没做,御史莫非是闲着无聊,想要参我一本不成?”

你干的破事还少吗,继续装?

贾琮故意冷笑,揪住贾珍的衣领怒骂道:“你就是个笨蛋,池塘里的乌龟都比你聪明。”

“我还没去找你一件一件的算账,你倒敢先来找我,我真想一耳光抽死你。”

贾珍被数落了一通后,一脸的憋屈,心里还隐隐有些发慌。

“琮弟弟,您冷静点,深呼吸,深呼吸。”

贾琮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压低声音质问道:“你可知道你儿子娶的是谁?”

贾珍听后满面狐疑,“我自然晓得,娶的是秦氏可卿。琮弟,您莫非是记性减退了?”

贾琮脑海中浮现出红楼梦中关于贾珍与秦可卿的流言,不论贾珍此刻对秦可卿有无那等心思,他都得先将这祸根铲除。

贾琮猛地一脚踹向贾珍,贾珍扑通一声跌倒在地,脸色因疼痛而惨白,刚要张口大喊“琮哥儿发疯要害人了”。

贾琮哪会给贾珍呼喊的机会,一把揪住贾珍,恶声恶气地说道:“你可晓得秦可卿乃是前太子的掌上明珠,是他唯一的血脉。”

贾珍求救的话语已到唇边,却又硬生生吞了回去,满眼惊骇与恐惧地望着贾琮,连膝盖上的剧痛都忘却了。“什么?你说她究竟是何人?”

贾珍满身冷汗,眼里满是惊恐,仿佛见到了厉鬼。

贾琮心中暗自思量,看贾珍这副模样,显然还不知晓秦可卿的真实身份,于是又添了一把柴。

“有人悄悄给太上皇送了密报,新皇和太上皇对秦可卿的身世一清二楚。那人还散布了一则流言给太上皇,说宁国府的主子对儿媳存有不轨之心。”

“若非我父亲在宫里还有些许关系,咱们全府都要被你这个蠢东西给连累了。秦可卿你也敢动心思,你真是蛤蟆爬上脚面,不咬人膈应人,活得不耐烦了。”

贾珍被吓得瘫坐在地上,纹丝不动,嘴唇哆嗦地看着贾琮,过了好一会儿才颤声说道:“冤枉啊,我什么都没敢做,只是心里有过那么一点想法罢了。”

贾琮听罢,猛地站起身,狠狠朝贾珍胸口踹了一脚。

“你府里的下人你不了解吗?你的一点念头,下人们能传得有板有眼。你这些辩解的话,你觉得皇上会信吗?你等着去阴曹地府里辩解吧。”

贾珍全然不顾肋间的剧痛,一边抽泣一边膝行至贾琮跟前,紧紧搂住了贾琮的小腿,口中恳求道:“琮兄弟,救我一命,我求你了,救我一命吧。”...

贾琮瞧着贾珍那副魂飞魄散的模样,心想今日这一吓,他日后定不敢再对秦可卿起什么邪念了。

贾琮唯恐贾珍因惊惧而失智,便蹲下身来,叹了口气道:“我本是恼你的,若不是你闹出这等荒唐之事,你叔父也不必散尽万贯家财去巴结皇上。”

“我本不想插手这等闲事,你的死活与我们并无干系,我们只想独善其身。”

“但你既来找了我们,我们终究狠不下心眼睁睁看你去赴黄泉。”

贾珍搂着贾琮的腿,就如同抓住了最后一丝生机,恐惧至极,连话语都变得结结巴巴。

贾琮神色凝重,压低声音,郑重地叮嘱贾珍:“秦可卿嫁给贾蓉已然成了既定事实,你回去后好好整顿宁国府上下,一定要把你和秦可卿的那些风言风语全部清除干净。你大可效仿王氏的做法,彻查府中的仆从,将钱财归拢起来,还了户部那笔欠银。”

届时,所有御史的目光都将聚焦在你偿还户部欠银之事上,不会再留意你与秦可卿的纠葛了。”

“待时机一到,你便递上折子入宫,恳请圣上将爵位传予贾蓉。你与秦可卿之间,定要保持比寻常公媳更远的距离。”

“太上皇年事已高,心肠已软。秦可卿乃是前太子留下的唯一血脉,若她在宁府有个三长两短,咱们贾家可就完了。”

贾琮重重拍了拍贾珍的肩头,“求生的法子我已告知于你,就看你有没有那个决心了。”

“今日我跟你说的这些话,出了这个院子你要是再问,我可绝不会承认。”

“你回去好好冷静冷静,我再让林之孝送你回去。”

贾琮不愿再多看贾珍一眼,转身回后院继续他的练武。

贾珍在院子里躺了许久,才缓缓起身,简单整理了一番,让候在门外的林之孝送他回府。

林之孝一直低着头,不敢言语,贾珍的脸色实在太难看,脸上的伤痕明显是贾琮所为。

贾珍返抵宁府,把自己关在书斋内,直至翌日清晨,心绪方得全然平复。

‘秦可卿的身世竟如此惊人,琮弟该不会弄错了吧?可惜见不到赦叔......他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呢?是赦叔告诉他的吗?’

贾珍怀揣着一丝微弱的希望,去见了贾母。一见面,就让贾母屏退下人。

贾母见状笑道:“你这孩子,有什么事还不能让人听?”

最终,贾母还是依了贾珍的意思,将屋里的下人都打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