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安静地站在一旁,没有参与到具体的分发过程中。他脸上带着淡淡的、温和的笑意,目光平和地扫过每一个领到钱后喜笑颜开的面孔,看着他们小心翼翼地、甚至有点虔诚地将那两张或四张崭新的钞票仔细折好,揣进最贴身的口袋,然后干劲十足地跑回自己的岗位。孩子的欢笑声尤其清脆,捏着那笔对他们而言堪称“巨款”的钞票,兴奋地跑向自己的母亲分享喜悦。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石匠,领到钱后,粗糙得像树皮一样的手微微颤抖着,眼眶有些湿润,低声反复念叨着:“能买百斤粮了……过年……娃娃们有新衣裳了……” 这二十元,对许多人来说,不仅仅是钱,是寒冬里的暖意,是年关的希望。
何雨柱只是静静地看着,听着这份由他点燃的、纯粹而热烈的喜悦。他不需要说什么,也不需要做什么额外的举动。这份心意,已经通过白山和陆威尹的口,清晰地传递给了每一个人。他此刻的安静,反而更显出一种超然和格局。
领钱的过程高效而有序。很快,所有人都领到了这份沉甸甸的年终“红包”。整个场地的气氛更加热烈了,干活的劲头也更足了。
香气越发浓郁诱人。时间不知不觉已到了午后两点多钟。所有的海鲜终于在几十双手的协作下变成了佳肴:清蒸的巨型海鱼淋着葱油,白生生的鱼肉颤巍巍如同凝脂;红烧的鱼块裹着浓油赤酱,色泽诱人;炸得金黄的鱼段堆成了小山;奶白的鱼汤在巨大的陶盆里翻滚,撒着翠绿的葱花;还有各种贝类、虾蟹,琳琅满目,香气扑鼻。
酒!白山和陆威尹显然也拿出了压箱底的存货。一坛坛当地酿造的、度数不低的烧刀子、高粱酒、米酒被搬了出来,在场地一侧堆成了真正的小山。十几张长长的桌子早已摆开,每张桌子都围坐着十几二十人。男人、女人、半大的孩子,挤挤挨挨,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过年般的喜悦和期盼。喧闹声、谈笑声、碗筷碰撞声,汇成了一曲充满烟火气的交响乐。
何雨柱被白山和陆威尹簇拥着,请到了主屋里的主桌上。这里相对安静些,除了他们三人,还有白山、陆威尹手下最重要的几个头面人物作陪。桌上摆的也是最顶尖的几道硬菜和最好的酒。
“诸位,”何雨柱端起面前倒满的酒碗,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喧闹的场地,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今天辛苦大家了!海鲜管够,酒水管够!大家吃好,喝好!尽兴!”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外面欢声笑语的人群,最后落在白山和陆威尹身上,“车上的鱼,大家回去的时候,就把它分了!各家都带点回去,添个菜!”
“嗷——!”
“谢谢何兄弟!”
“何兄弟威武!”
“吃好喝好!不醉不归!”
外面瞬间爆发出更加热烈的欢呼声,气氛达到了高潮!还有什么比主家豪爽地说“管够”、“尽兴”、“分鱼”更让人热血沸腾的呢?
屋内,何雨柱也笑着和桌上的众人碰了碗,仰头喝了一大口。辛辣醇厚的酒液滚入喉咙,带来一股暖流。白山和陆威尹更是红光满面,频频举杯敬何雨柱。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桌上的气氛越发热络,大家谈论着收石的行情,谈论着刚才的热闹,谈论着过年的打算。何雨柱大部分时间只是微笑着倾听,偶尔插一两句,却总能点到关键,显得游刃有余。
见时机差不多了,何雨柱放下筷子,端起酒碗轻轻抿了一口,目光转向白山和陆威尹,语气平静地仿佛在说一件寻常小事:
“两位老哥,有个打算跟你们透个风。我准备……过北面那边看看。”
“哐当!”
“啪嗒!”
话音刚落,两声异响几乎同时响起!
白山手里端着的酒碗,一个没拿稳,直接脱手掉在桌子上,辛辣的酒液溅了他一身,碗在桌上骨碌碌滚了两圈才停住。他整个人僵在那里,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看着何雨柱,嘴唇哆嗦着,仿佛想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陆威尹虽然没有失态到摔碗,但他握着筷子的手猛地一抖,筷子掉在了盘子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了一些,眼神锐利如鹰隼般死死盯住何雨柱,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
屋子里刹那间陷入一片死寂。刚才还热闹喧嚣的气氛,被何雨柱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冻得如同冰窖。作陪的几个头目也全都愣住了,大气不敢出,眼神惊疑不定地在何雨柱和自家老板脸上来回扫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