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将两千块钱厚厚一摞,崭新挺括的“大团结”轻轻放在榆木桌面上,钞票边缘切割整齐,带着油墨特有的、微微刺鼻却又令人心安的独特气味。这摞钱在炉火映照下泛着微光,虽然远比不上刚才满桌黄金的耀眼,却更具一种触手可及的、沉甸甸的真实感,仿佛承载着无数家庭的柴米油盐和过年新衣的希望。
他看着神色复杂、目光不断在自己和桌上现金间逡巡的白山与陆威尹,语气平和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两位老哥,我这么做,不是图什么,也不是你们心里刚才琢磨的那样。”
他的目光清澈坦荡,扫过白山略显尴尬的脸,又对上陆威尹深邃探究的眼神。
“原石,”何雨柱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敲在两人心头,“如果我真想要,完全不需要经过你们的手。我随便派几个得力的手下过来,一样能收到,甚至可能更快更省事。”
这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醒了白山和陆威尹心中那点刚刚升起的、因巨额结算而产生的微妙优越感和隐约的猜忌。是啊,以何雨柱显露出的财力物力,和他背后那深不可测的能量网(娄振华在他们看来只是冰山一角),真要绕过他们两个“地头蛇”直接收矿,恐怕并非难事。那些海鲜、黄金、现金……哪一样不是证明?
“给工人们发那份钱,”何雨柱指了指桌上的两千块,“纯粹是我的一点心意。看到外面那些兄弟,大冷天的,忙前忙后装卸,都是为了生计奔波。快过年了,十块钱不多也不少,添个年货,给家里娃娃买点糖,扯块布,图个高兴。就这么简单,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想法。”
白山(内心震动,羞愧感翻涌):‘唉!我白山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刚才还在想何兄弟是不是要趁机收买人心,架空我们……现在人家直接把话挑明了!连派手下收矿的话都说出来了……这不就是明摆着告诉我们,人家根本看不上我们这点地盘和名头,纯粹就是为了要原石吗?这十块钱,就是单纯看兄弟们辛苦,发个红包……我白山混了半辈子,这格局,跟何兄弟一比,差得太远了!丢人!’
白山脸上火辣辣的,他搓了搓粗糙的大手,眼神躲闪了一下,最终化作一声带着深深感慨和歉意的叹息:“何兄弟……是我老白……想岔了!对不住!你这……你这心胸,敞亮!敞亮!”
陆威尹(内心警醒,敬佩油然而生):‘厉害!真厉害!这番话,看似解释,实则敲打。点明了他有绕过我们的实力,却偏偏选择了跟我们合作,这就是给我们面子。再点明工人红包只是单纯心意,把我们心里那点阴暗揣测直接戳破,让我们无地自容。最后强调‘心意’和‘简单’,既是安抚,也是境界的彰显。这何雨柱……年纪轻轻,对人心的把握,对局面的掌控,对分寸的拿捏,简直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难怪能拥有如此财富和气魄。娄振华?恐怕只是他明面关系的一部分罢了。此人深不可测,与其防备猜忌,不如真心结交!’
陆威尹深吸一口气,将眼底最后一丝疑虑彻底抹去,取而代之的是真诚的敬佩。他端起茶杯,郑重地对何雨柱道:“何兄弟,是老哥我格局小了!想多了!你这番心意,纯粹坦荡,令人佩服!” 他以茶代酒,敬了何雨柱一杯。
何雨柱坦然受了他们这份歉意和敬佩,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和淡然的神情,仿佛刚才只是说了几句再平常不过的话。“两位老哥不必如此。人嘛,想法多点也正常。”他摆摆手,语气一转,带着一种超然的意味:
“说到底,我是怕麻烦。这收原石的事,零零碎碎,牵扯精力。两位老哥在这边根深蒂固,人脉通达,由你们出面代理,替我收拢货源,是最省心、最高效的法子。从白大哥对手那件事开始……”他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白山,“我就没想过要插手这里的任何事情。”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深邃,仿佛穿透了这小小的待客厅,望向了更广阔的天地:“世间万物,各有其道,各安其位。我做事,有我做事的规矩和原则。尊重这里的规则,尊重两位老哥的地位和付出,互惠互利,把事情办成,这才是我的本意。至于控制地盘,掌握人心?呵呵,”他轻笑一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那太累,也不是我追求的东西。”
这番话如同一缕清风,彻底吹散了白山和陆威尹心中最后的阴霾。
白山(豁然开朗,彻底安心):‘对啊!从老对头那事就看得清清楚楚!我的货被抢,是何兄弟的手下出面解决的,最后地盘还落到了我白山头上!人家要是真有心思,当时就能把我一起吞了,或者扶植别人。可人家没有!人家只要回了货,还让我得了实惠!这说明什么?说明何兄弟真就是冲着原石来的!他说的‘怕麻烦’、‘尊重规则’一点不假!跟他合作,不用担心被反咬一口,只要老老实实供好原石,就有源源不断的真金白银!这还有什么好担心的?简直就是抱上了金大腿!’
白山只觉得浑身一阵轻松,之前的患得患失和猜忌彻底烟消云散,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甚至带着点憨厚的笑容:“何兄弟,明白了!彻底明白了!你放心,以后这原石的事,包在我老白身上!绝对让你省心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