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看到了门口站着的人。
清晨凛冽的寒气裹着一丝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门口站着的不是预想中不长眼的手下或者烦人的邻居,而是那个笑容温和、目光清湛的何雨柱!
白山后面那句酝酿好的、更加粗鄙的咆哮瞬间卡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噎得他猛地咳嗽了一声,脸都憋红了几分。满腔的怒火如同被戳破的气球,“噗”地一下泄了个干净,只剩下纯粹的惊愕和一丝茫然。
“何……何兄弟?!”白山的声音瞬间低了八度,带着难以置信的沙哑和残存的睡意,“你……你怎么在这儿?这才几点啊?!”他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又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白大哥,早啊。”何雨柱笑容可掬,仿佛完全没看到对方那副狼狈相和几乎要杀人的起床气,甚至还往里探了探头,“给你带了点戈壁滩的特产干果,顺便叫你起床吃个热乎早饭。我请客。”
“吃……吃早饭?”白山的大脑显然还没从宕机状态完全重启,重复了一遍,眼神依旧茫然。
“对啊,”何雨柱点点头,语气理所当然,甚至还带着几分兴致勃勃,“你看这空气多好,一日之计在于晨嘛。对了,”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亮了一下,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凑近一步,压低声音:“白大哥,你看你这都被我叫醒了,一个人吃多没意思?要不……咱们顺便去把老陆也早点叫起来?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嘛!他那呼噜声隔着几条街都能听见,这会儿肯定睡得正香呢!”
“把老陆也叫起来?!”这句话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在白山那还有些混沌的脑子里炸开了锅!茫然的困倦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点燃的、带着强烈恶趣味和报复心理的兴奋!
对啊!凭什么就老子一个人倒霉?!被何柱子这“煞星”大清早从被窝里薅起来?!
陆威尹那老小子!平日里没少仗着在香江那边人模狗样地嘚瑟!昨晚搞不好还在哪个温柔乡里快活呢!凭什么他就能舒舒服服睡到日上三竿?!
一种“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要死一起死”的“兄弟情谊”瞬间占据了白山的整个身心!被吵醒的怨气找到了完美的宣泄口!
白山那双原本还布满血丝、满是困倦的眼睛,此刻“噌”地一下亮了!如同夜里发现了猎物的狼,闪烁着不怀好意的精光。他脸上那点残留的憋屈瞬间被一种近乎狂热的兴奋取代。
“好!好主意!”白山猛地一拍大腿,声音都拔高了几度,充满了干劲,“何兄弟,你等着!我马上!一分钟!不,半分钟!”话音未落,他“嗖”地一下转身就往屋里冲,那敏捷劲儿跟他庞大的体型形成了鲜明对比。
拖鞋“啪嗒啪嗒”地敲打着冰冷的地板,留下何雨柱一个人站在门口,听着里面传来一阵兵荒马乱般的声响:撞倒椅子的声音、拉开衣柜门的哗啦声、皮带扣碰撞的清脆响声,还有白山那亢奋的、带着点咬牙切齿的自言自语:
“陆威尹……嘿嘿……让你美梦!让你睡懒觉!老子今天非让你体验一把灵魂出窍的感觉不可!……诶?我袜子呢?……算了,不穿了!……”
果然,不到五分钟。
白山再次出现在门口,已然焕然一新。一身笔挺的深色呢子大衣,同色系的长裤,皮鞋擦得锃亮,头发虽然还有些匆忙梳理留下的痕迹,但乱糟糟的鸟窝已经不见了,恢复了往日的威严派头。只是那双眼睛里燃烧着的、迫不及待要去“祸害”老友的兴奋光芒,怎么也掩饰不住。
他一把抓起门口鞋柜上的车钥匙,对着何雨柱豪气地一挥手,声音洪亮,精神抖擞:“出发!哈哈哈!何兄弟,走!叫陆威尹那老小子起床去!老子没睡好,他也别想做美梦!今天非得让他也尝尝这‘透心凉’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