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那五个字——“打到服为止”——如同冰冷的铁锤,敲在娄振华的心脏上。每一个音节都带着金戈铁马般的杀伐决断和不容置疑的绝对力量。娄振华瞳孔骤然收缩,眼神里充斥着难以置信和一种被巨大力量碾压的眩晕感。
他死死盯着眼前的年轻人,试图从他平静如深潭的脸上找出哪怕一丝玩笑或夸张的痕迹。没有!一丝一毫都没有!只有一种理所当然的笃定,仿佛他口中描述的残酷手段,不过是拂去桌上尘埃般稀松平常。
‘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娄振华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一个人需要有多大的自信、多深的底蕴、多强的力量,才能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这样掌控全局、翻云覆雨的话?难道在他眼中,这世上的人与事,真的只是棋盘上任由他拨弄的棋子吗?!’这种近乎俯瞰众生的姿态,远超娄振华作为一个成功商人对“力量”的认知极限。
巨大的冲击让娄振华感到一阵窒息般的茫然。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声音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未察觉的艰涩和试探:
“柱子…那…如果我们现在…都不选择呢?” 这是他内心最后的挣扎,一种对残酷现实的逃避,“大概…我们还多少时间?” 他几乎是用祈求的目光看向何雨柱,希望能抓住一根缓冲的稻草。
何雨柱深邃的目光落在娄振华脸上,仿佛洞悉了他那点残存的侥幸。他微微摇头,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现实感:
“时间…不会太长。” 他没有给出具体数字,但这模糊的“不会太长”,比精确的倒计时更让人心头发紧。“只是,我现在让您做选择,是希望您能明确地知道自己的路。”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抛出了一个更触及灵魂深处的问题:
“娄伯伯,您觉得…晓娥以后,会愿意接手轧钢厂吗?”
“嗡——”
这个问题像一根尖锐的针,瞬间刺破了娄振华有关商业版图和宏大计划的层层外壳,直指核心——传承与意义!他为之奋斗半生、视为基业的轧钢厂,若唯一的女儿娄晓娥对此毫无兴趣,甚至排斥……那么他现在所做的一切挣扎、付出,甚至可能即将面临的巨大风险,到底是为了什么?一股巨大的虚无感和疲惫感瞬间攫住了他。
娄振华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连挺直的脊背都似乎塌陷了几分。他喃喃自语,更像是灵魂深处的叩问:“是啊…到底…为了什么?”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向何雨柱,试图抓住一丝慰藉:“柱子,你是晓娥的亲哥哥(此处应为‘干哥哥’或根据设定调整称谓)…有你在,我还怕晓娥以后…”
何雨柱打断了他,声音低沉而蕴含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沉重:
“就像我的母亲。” 他抬起眼,目光似乎穿透了时光的尘埃,“当年她面临选择的时候,我……没有能力。” 短短七个字,像冰冷的石块砸在地上。“我没有能力,让她拥有选择另一种生活的底气,让她不必承受某些艰辛。” 这份深藏的遗憾和内疚,此刻被他平静地陈述出来,却比任何激昂的控诉都更有力量,它无声地拷问着娄振华:当你拥有能力时,是否真的为所爱之人铺就了足够安稳的道路?
娄振华浑身一震!何雨柱以自身母亲为例的这一席话,如同一道强光,瞬间照亮了他心中那些纠缠不清的迷雾。他眼中的迷茫和挣扎渐渐沉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历经世事后的通透和一丝苦涩的释然。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脸上浮现出疲惫却坦然的笑容:
“柱子……你能说出这些话……”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诚挚,“我好像…有点明白了。这人一生的路啊,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何必总是步履匆匆,只顾着奔向那个所谓的终点?有时候,边走边看看路上的风景,未必就是虚度。匆匆而过,不过是形式,那其中的酸甜苦辣、得失取舍,才是真正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