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冲击让林若心的脸色瞬间煞白,胸口剧烈起伏,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她看着儿子,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巨大的恐慌:“柱子!你……你哪来这么多钱?!这……这怎么回事?!” 她一把抓住儿子的胳膊,力道之大,声音都带着颤抖和严厉,“你跟娘说清楚!这钱……不能是偷的抢的吧?!” 巨大的财富带来的不是喜悦,而是深不见底的恐惧。
何雨柱感受到母亲的紧张和恐惧,心中了然。他反手轻轻拍了拍母亲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安抚着她的情绪,脸上露出一个让人安心的沉稳微笑:“娘,您别慌。这钱来路正当得很。”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营造出一种分享秘密的氛围,目光坦诚地看着母亲的眼睛:“是娄伯伯给的。”
“娄老板?” 林若心一愣,巨大的恐慌稍稍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更大的困惑。
“嗯。” 何雨柱点点头,语气带着一种理所当然,“您忘了您之前交给它的那些资料吗?他说那些东西对他……对他上面的人,非常重要,帮了大忙。这钱,你拿着用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他巧妙地再次将功劳推到了母亲身上,并隐晦地暗示了娄振华背后可能存在的“上面的人”,增加了可信度和神秘感。
“给……给我的?” 林若心更懵了。资料?报酬?一千块?
“娘,您就安心收下吧。” 何雨柱把信封塞进母亲冰凉的手里,感受到她仍在微微发抖。“娄伯伯说了,这是他的一点心意,感谢您的帮助。家里现在……” 他环顾了一下这个陈旧的小屋,“您看,除了昨天学校奖励的那个收音机,家里也没什么值钱东西。快过年了,您拿着这钱,该买的年货就买,别舍不得。吃的穿的用的,都添置一些。还有……”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有些斑驳的墙壁和低矮的顶棚,用一种商量的语气说:“我还想着,等爸过年休假回来,咱们一家人好好商量一下,把家里这房子也拾掇拾掇,好好装修一下?这钱,您就收好,当作家用。”
“娄先生……给的……报酬……” 林若心喃喃重复着,手里紧紧攥着那个沉甸甸的信封。儿子的话逻辑连贯,理由充分(在她看来),又抬出了娄振华这座“大山”,她心底的疑虑和恐慌终于被巨大的不真实感和一种……隐隐的激动所替代。
一千块啊!这沉甸甸的分量,是她过去想都不敢想的!有了这笔钱……家里的日子真的可以过得完全不同!
她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着翻江倒海的心情。看着儿子清澈笃定的眼神,一种莫名的信任感油然而生。这孩子,自从那次高烧之后,做事越来越有主见,也越来越……神秘可靠了。
“好……好……” 林若心终于缓缓点头,声音还有些发颤,但眼神已经坚定下来,“娘……娘收着。” 她把信封紧紧地抱在怀里,仿佛抱着整个家庭的希望和未来。“娘帮你收好,该用的时候再用。平时……娘身上带点零钱就行了。”
说完,她立刻行动起来。这次,她比昨晚藏那两百块时更加小心翼翼,更加郑重其事。她熄了灯,借着月光,仔细检查了门窗是否关严实,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四合院已经彻底安静下来。她才摸索着走到里屋,再次挪开那个沉重的米缸,费力地从床底最深处拖出那个旧坛子。打开坛盖,她将昨天用油纸包裹好的两百块也拿了出来,和这一千块崭新的钞票放在一起,用更多的油纸一层一层、严严实实地包裹好,再用布条牢牢捆紧。做完这一切,她才将这个沉甸甸的“家族宝藏”小心翼翼地放回坛子最底层,用其他杂物仔细覆盖伪装好,最后才把坛子推回原位,重新挪好米缸。做完这一切,她才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后背竟已渗出了一层薄汗。
窗外,冬夜深邃寂静。四合院里,大部分人家都已熄灯入睡,偶尔传来几声模糊的呓语或孩子的啼哭,很快又归于沉寂。邻居们还沉浸在昨天何家小子考状元得两百块巨款的震惊和议论中,丝毫不知晓,就在这个看似普通的夜晚,何家那间略显陈旧的小屋里,又悄然发生了一件足以彻底改变他们未来轨迹的大事。
何雨柱静静地看着母亲完成这一切,没有出声打扰。他能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壁垒正在何家与这个四合院之间悄然筑起。昨天那两百块奖金带来的轰动尚在发酵,而这一千块钱的存在,则像一个威力巨大的哑弹,暂时深埋地下,其能量尚未爆发,却已经悄然拉开了何家与其他邻居在物质和心理上的巨大差距。以后母亲花钱也不用怕浪费钱。
家里唯一的奢侈品——那台崭新的收音机,在黑暗中安静地伫立在柜子上,金属旋钮在月光下反射着微弱的冷光。
何家,从何雨柱小学毕业、崭露头角的那一刻起,命运的齿轮已然开始加速转动。这沉静的黑夜,仿佛是为即将到来的、翻天覆地的变化所做的无声铺垫。一切都不同了。林若心坐在炕沿,抚摸着怀里熟睡的小雨水,目光有些茫然地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又忍不住回头看看沉稳得不像个孩子的儿子。她知道,属于何家的平淡日子,或许真的……一去不复返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不安与隐隐期待的情绪,在这寂静的冬夜里悄然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