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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餐桌旁的旧故事与新欢喜(1 / 2)

从香樟树下离开时,夕阳已经漫过教学楼的屋顶,将整片天空染成温暖的橘红色。光线斜斜地穿过林荫道两旁梧桐树的缝隙,在地面上铺开一片流动的金色光斑,随着微风轻轻摇曳,仿佛大地也在呼吸。林父走在最前面,步履竟是难得的轻快,甚至带着几分少年人的雀跃。他嘴里轻轻哼唱着一首旋律悠扬的老歌,那调子带着岁月的痕迹,却依然清晰。那是他年轻时最爱的曲子,曾在无数个黄昏伴着吉他声飘荡在校园的角落里。

陆时宇扛着相机跟在后面,时不时停下脚步,翻出刚才拍摄的照片给身旁的林薇看。液晶屏幕上,那些定格的瞬间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动人——香樟树下专注埋藏的身影,相视而笑的温暖,还有五人合影时脸上洋溢的幸福。林薇每看一张,便忍不住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指着照片中的某个细节,或是父亲眼角笑出的皱纹,或是陆时砚看着苏念时那专注的眼神,又或是自己捧着玻璃盒时那郑重其事的神情。

“这张拍得真好,”她指着一张陆时砚为苏念整理被风吹乱发丝的照片,“哥看念念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陆时宇得意地挑眉:“那当然,你也不看看摄影师是谁。”

走在最后的苏念,此刻正被陆时砚紧紧牵着手。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将她纤细的手指完全包裹其中。夕阳的暖意透过相贴的皮肤传递过来,一路蔓延到心底。她能感受到他掌心的纹路,那一道道生命的轨迹,此刻正与她紧密相连。

“林叔叔说要带我们去吃巷口那家老菜馆,”陆时砚微微低头,声音低沉而温和,“说他年轻时经常去,菜的味道几十年都没变。”他的指尖无意识地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摩挲,那细微的动作带着说不出的亲昵。“我查了下路线,离学校不远,开车十分钟就到。”

苏念轻轻点头,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他衬衫的袖口上。那质地精良的浅蓝色布料上,沾着几点深褐色的泥土痕迹,是在香樟树下帮忙埋藏玻璃盒时不小心蹭到的。她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指尖轻轻拂过那处污渍:“等下吃饭前,我帮你找湿巾擦干净。”

陆时砚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袖口,又抬眼看向她关切的神情,眼底浮起浅浅的笑意。他反手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按了按:“好。”

那家名为“悦来菜馆”的老店坐落在一条青石板铺就的小巷深处。巷子很窄,仅容一辆车勉强通过,两侧是斑驳的墙面,爬满了郁郁葱葱的爬山虎。菜馆的门面并不起眼,木质的招牌经过多年风雨的洗礼,字迹已有些模糊,却更添几分岁月的韵味。还未走近,便有一股混合着酱油、醋和各种香料的家常菜香扑面而来,勾起人最原始的食欲。

他们刚到门口,一位系着白色围裙、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的老人便笑着迎了出来。他一眼就认出了林父,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老林!好久没来了!今天带这么多年轻人过来?”

林父上前几步,热情地拍了拍老板的肩膀,声音洪亮地笑着:“老周,你这记性还是这么好!来来来,给你介绍一下,”他侧过身,一一指向身后的人,“这是我女儿林薇、女婿陆时宇,还有我这位‘忘年交’陆时砚和他女朋友苏念!今天可要吃你家的招牌菜,糖醋鱼、红烧肉,再来个清炒时蔬!”

被称作老周的老板连连应着“好嘞”,眼角的笑纹更深了。他引着众人往里面的包间走,经过柜台时,苏念的目光被墙上挂着的一组泛黄的老照片吸引。其中最显眼的一张,拍的是这家菜馆多年前的模样——那时还是矮矮的平房,门面简陋,门前站着几个穿着褪色校服的年轻人。令人惊讶的是,林父竟然也在其中,站在最边上,笑得一脸青涩,手里还捧着一本书。

“那是我二十岁时拍的,”林父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眼神顿时变得悠远而怀念,“当时我跟几个朋友来这里吃饭,老板——就是老周他父亲,说要给菜馆留个纪念,就拍了这张照片。”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时光流逝的感慨,“没想到一晃三十年过去了,菜馆翻新了,我们这群毛头小子也都老了。”

陆时宇立刻举起相机,对着那张老照片调整焦距:“这可是珍贵的历史资料,得存下来。等以后林叔叔您孙女长大了,给她看看爷爷年轻时的样子。”

包间设在菜馆最里侧,推开木门,一股淡淡的木质清香扑面而来。房间不大,却布置得十分雅致,墙上挂着几幅水墨画,画的都是江南水乡的景致。一张红木圆桌摆在中央,周围是同样材质的靠背椅。窗外正对着一方小小的庭院,几竿翠竹在晚风中轻轻摇曳,投下疏疏落落的影子。

几人刚坐下,一个年轻的服务员便端上了热茶。白瓷茶壶冒着袅袅热气,碧绿的茶叶在热水中缓缓舒展,散发出清雅的香气。林薇捧着温热的茶杯,忽然想起什么,用手肘轻轻捅了捅身边的陆时宇:“对了,你之前不是说,我爸跟陆教授第一次见面时,还有个小插曲吗?快说说!”

陆时宇刚抿了一口茶,被这么一捅,差点呛到。他放下茶杯,刚要开口,就被陆时砚递过来的茶点打断:“先喝茶,菜还没上呢。”那眼神里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

然而林父却来了兴致,他笑着摆了摆手:“让他说!我也想听听,时砚当年是怎么跟你形容我的。那会儿我还是个毛头小子,他应该也大不了我几岁。”

陆时宇得到准许,立刻来了精神,清了清嗓子,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我哥当年从学校回来,跟我说起帮陈老师带小学生活动的事。他说遇到个特别‘小较真’的孩子,改校刊错字改得比谁都认真,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放过。栽树的时候也是,非要把埋在树根下的石子摆得整整齐齐,说什么‘这样小树才能长得直’。我当时还好奇,问他‘这小孩叫什么名字’,他想了好一会儿,说‘忘了名字,只记得眼睛很亮,像会说话似的’。”

苏念忍不住转头看向林父。只见林父正摸着下巴,笑得眼角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没错没错!我当年就是这样!陈老师总说我‘太轴’,一根筋,可我觉得做事情就得认真,马虎不得。”他转头看向陆时砚,眼里带着温和的笑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没想到时砚你还记得这么清楚。我后来跟陈老师打听你,他说你是他最得意的学生,聪明又踏实,后来还成了大学教授。我就一直想再见见你,没想到今天借着香樟树的缘分,终于见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