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混沌放逐(1 / 2)

“存在性抹除。立即执行。”

这冰冷的宣判,不带一丝火气,却比任何咆哮都更让人心底发寒。它不是在威胁,而是在陈述一个即将发生的事实,就像法官敲下法槌,宣告死刑。那三个笼罩在银白光晕里的“法则修正者”,指尖凝聚的光芒越来越刺眼,那不是能量光束,更像是一种……“删除”的权限正在被激活。整个“忆所”大殿在这威压下哀嚎,地面像融化的蜡一样变得平滑失去细节,信息古树的光芒急速熄灭,连林栀他们外面那个由先驱者老本强行撑起来的“混沌之茧”,都像被狂风蹂躏的肥皂泡,剧烈扭曲变形,眼看就要啪一下碎掉。

苏牧和墨衡感觉自己的思维都快被冻僵了,连害怕的情绪都变得迟钝。“引路人”眼睛里那星璇疯狂旋转,像是要烧起来,他好像下了某种决心,准备干一票大的,哪怕同归于尽。

可就在那三道要命的白光即将从“法则修正者”指尖射出来的前一刹那——

林栀动了。

她没攻击,也没防御。在那股汇集了不知多少先驱者残存力量的支撑下,在她自己那乱七八糟、啥都往里装的混沌星璇驱动下,她干了一件让所有人、甚至可能让那三个铁皮罐头都没想到的疯事。

她把手里那片已经没啥光泽的信息光叶,像贴邮票一样,轻轻拍在了不断晃动的“混沌之茧”内壁上。

同时,她把自己当成了引信,用尽全部意志力,强行调动起“混沌之茧”里所有的能量——不光是先驱者们的,连她身体里那个睡着了的“生”之种子的微弱心跳,还有那缕新生的、带着死气的“消亡”气息,全都给搅和到了一起!她没去平衡它们,也没试图让它们老实待着,而是……他妈的引导着这两股天生就是你死我活的冤家对头,在她这个“混沌”的大锅里,来了一次短暂的、却激烈到极点的……对撞!

生和死,存在和消亡,宇宙最基本的两样东西,就在林栀这不要命的操作下,在“混沌之茧”里头,硬碰硬地干上了!

没有爆炸的巨响,没有刺眼的光。

只有一种更吓人的东西出现了——一种极致的“空”。好像一下子退回到了连“有”和“无”这两个概念都还没诞生的那个时候,一种啥也没有、连“没有”本身都不存在的状态。就像一个微缩版的宇宙大爆炸奇点,但它是向内塌陷的,散发着吞噬一切的“空”。

这股“空”的力量,以林栀和那个破茧为中心,猛地炸开了!它不是去硬刚“法则修正者”的删除指令,而是……耍了个流氓!它把“混沌之茧”自己是个啥、在哪儿、怎么回事……所有这些定义,全给搅和乱了!不是藏起来,是直接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好像在这儿又好像不在这儿”的糊涂账!就像往水里滴了一滴墨,瞬间晕开,让你再也找不到最初那滴墨在哪儿。

那三道已经快要离手的秩序抹杀白光,一下子失去了目标!像探照灯突然没了焦点,在那片已经快被“漂白”干净的大殿里瞎几把乱扫,却连根毛都锁不定了!

那三个“法则修正者”,一直像机器一样没动静的意念,第一次出现了卡顿。它们那套基于绝对秩序的逻辑,估计是处理不了这种“我把自己变成一团乱麻看你怎么删”的流氓行为。它们能感觉到目标没死,也没跑远,但目标的“存在”状态,变成了一团无法被任何秩序规则定义的、不断变化的混沌迷雾,一团概率云,存在于真实和虚幻的夹缝里。

“混沌之茧”里面,林栀整个人像从血水里捞出来一样,眼睛、鼻子、耳朵、嘴巴都在往外渗血,脸白得跟纸似的,身体软得像面条,全靠苏牧死死架着才没瘫下去。强行让生和死对撞,哪怕只是引动了一丁点皮毛,那反噬也差点把她从灵魂到肉体都撕成碎片。苏牧看着她这惨样,心都快碎了,又怕又怒。墨衡和“引路人”也被那股“空”的冲击波震得够呛,气息衰弱,跟大病了一场似的。

但不管怎么说,他们暂时糊弄过去了!用这种近乎自残的方式,从“逆熵法庭”的必杀名单上,暂时溜号了!

可这状态比走钢丝还悬。林栀能感觉到,那股“空”的力量正在飞快消散,外面的“混沌之茧”也跟信号不良的电视图像一样,闪烁不定,眼看就要维持不住。一旦这层伪装破了,他们被打回原形,那就真是砧板上的肉,等着被切片了。

“走!快走!”“引路人”强忍着脑袋里针扎一样的疼,拼命催动和“混沌之茧”勉强粘在一起的“方舟”核心,在这片被搅得一团糟的概念夹缝里,硬是撕开了一条歪歪扭扭、不知道通到哪个鬼地方的……混沌通道!

那已经不成形的“混沌之茧”裹着他们,像一道扭曲的、颜色都无法形容的破烂彩虹,一头栽进了那条通道!

就在他们消失的下一秒,那三个“法则修正者”好像终于从死机状态重启了。为首的那个收回了手指,那冰冷的意念扫过已经变成一片纯白、啥也没有的“殿堂”废墟,最后定格在“混沌之茧”消失的地方。

“目标执行了高维混沌跃迁……坐标信息丢失……逻辑追踪链断裂。”

“判决状态更新:暂缓执行。”

“启动……跨维度追缉协议……优先级: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