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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来自深渊的低语(2 / 2)

就在这时,一直如同死去般的陆辰言,那浓密的睫毛忽然极其轻微地、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林栀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几乎停止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他。

他的嘴唇微微翕动了一下,干裂的唇瓣间,溢出了一个极其微弱、模糊得如同梦呓般的音节。

林栀连忙俯下身,将耳朵几乎贴到了他的嘴唇上,屏息凝神。

“……井……”

一个模糊不清的字眼,带着气音,飘进了她的耳朵。

井?什么井?

林栀刚想凑得更近追问,陆辰言却再次陷入了那种深沉的、毫无生气的沉寂之中,仿佛刚才那一声微弱的呓语,只是她极度疲惫下产生的幻觉。

但她确信自己听到了。井?是指青古镇中心那口被石板封住大半的古井?还是这荒山野岭里某个不为人知的泉眼?这个字眼在这个时候出现,意味着什么?

她将这个发现告诉了苏牧。

“井?”苏牧也是一愣,疲惫的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他揉着剧痛的太阳穴,“青古镇确实有一口老井,就在镇子中心的广场边上,年代很久远了,据说镇子最早就是依着那口井建起来的,关联?”

这个猜测让幸存的几人不寒而栗。如果镇上的水源早就被矿洞深处的邪恶力量污染,或者那口井本身就是那个恐怖“囚笼”的另一个入口、通风口,甚至是某种祭祀场所……那么青古镇近年来发生的种种异变,那些离奇的失踪案,似乎就有了一个更加可怕、更加根源性的解释。他们面对的,可能不仅仅是一个矿洞里的怪物,而是一个以整个镇子,甚至更大范围为祭坛的古老阴谋。

然而,现实的残酷立刻将他们的思绪拉回。他们现在自身难保,个个带伤,陆辰言命悬一线,缺医少药,在这荒山野岭里,能不能活过今晚都是问题,根本无力再去探查什么古井。

天色在他们休整的功夫里,不知不觉地暗了下来。山间的雾气越来越浓,像白色的鬼魅在林间穿梭,温度也迅速下降,湿冷的寒气直往骨头缝里钻。他们必须尽快找到一个能过夜避寒的地方,否则没被怪物杀死,也要冻死在这荒山里。

刀疤脸强撑着站起来,带着伤势相对较轻的一个同伴,在附近小心翼翼地搜寻。运气不算太坏,他们在不远处的一处山坳里,找到了一个不大的天然山洞。洞口被茂密的藤蔓遮掩了一半,里面黑黢黢的,但好歹能挡风避雨。

山洞不深,大概只有十几米,里面还算干燥,弥漫着一股土腥味和动物粪便的味道,但至少没有发现大型野兽的踪迹。他们将陆辰言抬到山洞最里面相对平坦干燥的地方,用收集来的干枯树叶和软草铺了一个简单的床铺。苏牧不顾自己伤势恶化,再次盘膝坐下,调动体内残余的、温和的苏氏秘传能量,试图为陆辰言梳理身体,滋养那微弱的生机。但和之前一样,他温和的能量一进入陆辰言体内,就如同石沉大海,被那股死寂的侵蚀和诡异的平衡屏障阻挡在外,收效甚微。

林栀守在他身边,握着他那只冰冷僵硬的手,一遍遍地、徒劳地呼唤着他的名字,泪水早已流干,只剩下麻木的刺痛和深入骨髓的无力感。

夜深了。

山洞外,山风呜咽着掠过树梢,发出如同万千冤魂哭泣的声响,偶尔还夹杂着几声不知是狼嚎还是其他什么野兽的凄厉叫声,听得人毛骨悚然。其他幸存的队员都疲惫不堪地蜷缩在洞口附近,裹着破烂的衣服,沉沉睡去,发出不安的鼾声和梦呓。只有林栀和苏牧还强打着精神守着陆辰言。

突然,躺在干草铺上的陆辰言,身体毫无征兆地再次剧烈地抽搐起来!这一次比之前更加猛烈,整个人像是被无形的电流击中,四肢不自然地绷直、扭曲,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仿佛被扼住脖颈的窒息声,脸上露出了极端痛苦、仿佛在与什么无形之物搏斗的狰狞表情。

“辰言!”林栀的心一下子揪紧,扑上去紧紧抓住他抽搐的手臂,试图给他一点安慰,尽管她知道这可能是徒劳。

苏牧也立刻弹起身,凑到近前,眼神锐利而紧张。

就在这令人心悸的抽搐达到顶点的刹那——

陆辰言猛地睁开了眼睛!

但那双眼睛……不再是平日里深邃如潭的黑色,也不是被“虚无之瞳”力量侵蚀时呈现的幽蓝数据漩涡,而是……一片纯粹的、没有任何反光、没有任何生气、如同两个微型黑洞般的…绝对黑暗!

就像是祭坛裂缝中那粘稠黑暗的微缩版,镶嵌在他苍白的脸上,显得无比诡异和惊悚!

这双黑暗之眼,空洞地、毫无焦点地“凝视”着山洞顶部粗糙的岩石,仿佛穿透了岩层,看到了宇宙深处某种可怕的景象。

然后,一个完全陌生的、带着多重诡异回响、沙哑、冰冷,仿佛由无数湮灭灵魂在深渊底层共同嘶吼叠加而成的声音,从他微微张开的嘴唇里,一字一顿地、缓慢地吐了出来。每一个音节都像是用冰块摩擦着玻璃,带着令人牙酸的恶意和一种亘古的漠然:

“……囚笼……已破……碎片……终将……重聚……”

“……钥匙……载体……终将……归于……永恒静默……”

话音落下,他眼中的黑暗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眼皮无力地耷拉下来,重新变回紧闭的状态,身体也停止了抽搐,恢复了之前的死寂。仿佛刚才那骇人的一幕,只是众人极度疲惫下产生的集体幻觉。

但山洞里残留的那股冰冷、邪恶的余韵,以及林栀和苏牧瞬间僵硬的肢体和煞白的脸色,都证明着那绝非幻觉!

刚才说话的是谁?是那缕钻入他体内的黑暗拥有了意识?还是陆辰言体内那诡异的平衡被打破,引动了更深层、更恐怖的东西?或者……是那所谓的“囚笼”中的存在,通过他这个“载体”,发出了宣告?

陆辰言的身体,似乎真的不再仅仅是他自己了。

他成了一个容器。一个活着的、承载着远古恐怖与终极寂静的……不祥容器。

山洞外,浓得化不开的雾气深处,仿佛为了回应这来自“载体”的低语,远远地,传来了一声悠长、凄厉、充满了痛苦与疯狂意味的……非人嚎叫,在山谷间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