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目光钉在高道荣脸上：
“那么，你就死。”
众人难以置信，高风竟然要挑战二叔祖？
高道荣，实实在在的结丹境武者，冰石命骨，如今八九十岁的高龄，看上去与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一般无二，更是兼修了诸多寒冰系相关的高阶武技，实力深不可测，是高家最大的底牌。
高风？二十出头，再妖孽，也是血肉之躯，也不可能实力进境比他们高家天才高绫华更快。
“疯了。”有人低声骂。
“高风，你，说话算话？你若是输了，便带着这些人就此退走？”高咏挤出来，眼睛发红，闪烁着精芒。
高风扫了他一眼，像在看一块路边烂肉。
他轻笑，声线凉得结霜：
“不错，输了我便转身离开，不过离开之前，你高咏肯定是要给我一个交代的，大长老驱逐我一家，我不信这背后没有你的指使。”
高咏脸一下白了。
“不过，我倒也不介意给你一个机会……”高风话锋一转，嘴角扯了扯，“你要是现在，把高道荣杀了，我今天，留你一条狗命。”
高咏瞳孔一缩。
他转头，看高道荣。
眼神，变了。
“胡说八道！二叔祖是我族尊长，我岂能行此逆伦之事！”他吼得震天响，胸膛挺得老高。
人群纷纷点头，夸他忠义。
下一秒。
“嗤！”
冷芒绽放。
一柄短刀，直插后心。
快。
狠。
准。
高道荣暴喝：“你敢！”
可那声怒吼还没落地，他周身骤然炸开一层冰霜！
寒潮如潮水翻涌，瞬间吞了匕首，也吞了整条右臂。
“滚！”
高道荣反手一掌，冰劲如刀，贯胸而出。
咔——咔——咔！
冰晶顺着血脉疯长，蔓延到心口，封住喉咙。
高咏眼睛还睁着，死死瞪着高道荣。
里面没有恨，没有怨。
只有一句话没来得及问：
你早就知道？
高风嘴角动了下。
老狐狸。
这种人，能信？
活这么大，不是成精了，是成鬼了。
“高咏……我一手将你扶上族长之位。”高道荣声音哑，掌心却更冷，“你，该死。”
“父亲！”
高绫华扑上来，被一道寒风掀飞，撞在墙上，没爬起来。
毕竟没有结丹，跟结丹期的修为相比，相差巨大。
“死！”
厉啸炸开，寒气爆裂。
高咏连一声惨叫都没留下。
整具躯体，冻成一座冰雕，僵在原地，嘴角还凝着阴冷的笑。
高道荣缓缓转身。
高绫华趴在地上，哭不出声。
没人动。
没人上前。
他们看着同族相残、互相相杀的一幕，突然觉得，
这不是家。
这是蛇鼠一窝。
高道荣登上高台，脊背挺得笔直。
“高咏，自寻死路，我代为清理门户。”
而后，他深吸一口气，看向高风，“我的确严重低估了你，你跟你父亲一样，都是不甘平凡，也的确很不平凡的人，可惜你父亲犯了大错，我高家容不下他……”
“今日，我与你一战。”
“我若败……甘愿一死。”
高道荣的话很体面。
高风连眼皮都没抬。
“废话少说。”
“你赢，我走。”
“你输——”
他抬眼，目光像刀尖戳进对方骨头里：
“非你‘甘愿一死’。”
“而是，必须死。”
高道荣点头。
寒气冲天，冰魄命骨显现，周遭浮起薄霜。
他脚下一踏，演武场地面寸寸龟裂。
高风站着没动。
风掀动他额前几缕头发。
然后——
他右手，缓缓抬起。
没拿剑。
只有五指。
夕阳最后一点光，落在他指尖。
高道荣心头猛地一颤。
像是看见自己八十载的武道——走到尽头了。
“夕照之剑。”
高风轻声说。
右手，向前一斩。
无声。
时间，像慢了半拍。
“噗。”
血溅出来。
一道红线，从高道荣左肩滑下。
整条左臂，飞在半空，三圈，落地。
手指，还在抽。
全场，死寂。
断了。
二叔祖，高道荣——断臂。
一剑。
没招式。
没灵力爆鸣。
就那么，斩断了他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