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剑合一,心境往前进一步,多少人耗尽一生,却连门槛都看不见。
结丹境,乃至元婴境的顶尖高手,想跨过这一步,靠的不是苦修,是天资,是机缘。
人与天地相融,呼吸与四时同步,举手投足,暗合自然流转的律动。
高风一剑劈下,空气裂开,白光如刀,划破长空。
扑上来的身影尽数被吞没,剑气如网,向四周暴射,撕裂一切。
“噗——”
突然出现的闷响,死寂被打破。
接着是身体接连倒地的声音。
飞剑宗的精锐倒在血泊里,断气无声。
剑影出,无人生还。
数十飞剑宗强者,竟在瞬息之间全数覆灭。
高风的剑,没有任何多余动作,一击毙命。
先前杜云舒的剑法,在这面前不过是孩童舞棍,银色剑客那铺天盖地的银色剑幕,此刻看来,更像一场笑话,赤裸裸的表演。
古钧和古飞羽僵在原地,盯着那道白衣。
冷意从脊背窜上来。
古飞羽知道自己若出手,连一招都撑不过,只会像杜云舒一样,死得干脆。
两人同时转头,看向父亲。
如今,只有古钧能拦住他。
不止他们,长廊下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古钧身上。
飞剑宗之主,怎能容一个外人如此放肆?
古钧盯着高风,声音冷得像井底寒石:“你这套剑法,倒是有点意思。”
他是结丹境巅峰,离元婴仅半步。
刚才那一剑,力量并不惊人,靠的是技巧。
他判断得出,那是极强的剑术,而非境界压制。
高风嘴角微扬,笑了。
那一剑,是他心念一动,剑随意走,人与天地共鸣之下的招数。
“你对剑道的理解太浅显,跟你儿子一样。”
短短一句话,轻轻出口,却像钉子,一根根扎进古钧心里。
一个后生,竟当着所有人,说他不懂?
“你说什么?”古钧冷笑,脸色沉如铁,“乳臭未干的小子,擅闯我飞剑宗,杀我亲随,辱我家族,我本该斩你当场,但我不杀你。”
“我要废你修为,让你日日受刑,求死不能。”
空气骤冷。
高风看着他,目光一闪,随即扯了扯嘴角,笑意凉得刺骨。
“马上你就得意不起来了?”古钧声音压低。
“拖延时间么。”高风说。
古钧瞳孔一缩,“什么?”
“我看的出来,你在拖延时间。”高风声音平稳,“我闯你宗门,搅你儿子婚事,杀你女儿未婚夫,灭你数十手下,我们已是死敌,你若不是为了拖延时间,早动手了,你现在不动手,是不确定能不能赢,你在试探,也在等援手。”
古剑宗,整体实力尚且不如天阳宗,只是一个小宗门而已,当年一门三婴变的辉煌早已成为过去,现在诺大宗门,高风连一个元婴境界武者都没看见。
不远处,古钧呼吸一顿。
因为高风说中了。
那一剑,太快,太准,看不出深浅。
他忌惮,所以没动。
否则,堂堂飞剑宗之主,何必与一个闯宗者废话?
高风抬脚,向前一步。
剑光一闪,他人已至古钧面前。
“轰!”
剑气冲天,古钧全身爆开凶光,狰狞扭曲,剑光火焰缠绕。
他竟一出手就亮出最强手段,这本该是最后的手段。
可他不敢留手。
准天级武技,噬火剑浪!
“斩!”高风轻喝,剑自头顶劈落。
“杀!”古钧怒吼,命骨在蒸腾,剑气狂涌,喷如漩涡,眨眼间分化为成成千上万道。
一剑出,山崩地裂。
高风的剑劈开对方剑气化成的风暴,嗤嗤作响,每一次撞击都像重锤砸在臂骨上。
力道累积,手臂发麻,剑势渐缓。
但他没有退。
剑修,本就该一往无前。
“斩!”他猛然暴喝,剑意冲天,锋芒刺破夜空。
剑势下压,风暴剑影接连炸裂,化为尘埃。
“退!”古钧变色,他怎么会这么强?他到底什么境界?
高风的剑未停,直逼面门!
古钧再次暴退。
可就在后撤刹那,瞳孔骤缩,高风手腕一转,剑锋微旋,直取身后不及闪避的古飞羽。
连我都挡不住的剑,你如何接?
“你敢!”古钧怒吼,目眦欲裂。
“死。”高风吐出一字。
他从不知“不敢”为何物。
若非被苏瑶拉上马车,得知古飞羽掳走云宁,今日死的就不会是古飞羽,而是云宁。
那他,将永远背负护卫公主不利的罪名,整个黄龙城也会被连累,原本皇城不敢抬上明面的手段,将会无所顾忌的施展。
另外,他也将永远无法得知,云宁到底隐瞒了他什么。
……
古飞羽看着剑光临身,脸皮扭曲,眼中只剩绝望。
他古飞羽,要在大婚之日,死在自己的宗门里?
“嗤。”
一声轻响。
古飞羽倒地,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众人屏息,心跳如鼓。
飞剑宗少主……死了?
高风收剑,面无表情。
杀,就杀了。
拔剑,杀人,如除野草。
“太可怕了……这小子不是人。”
周围的人哑了声,喉咙发紧,像是被什么压住,喘不过气。
高风,这名字刚冒出来还像个笑话,可现在,没人笑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