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隘口迷踪(1 / 2)

石岩那声穿透河谷的浑厚号角,如同扯断了悬在营地上空的无形绳索。溪畔巨石上深深刻下的警世箴言,那上游狰狞的毒源裂口与下游充满生机的太阳标记,彻底粉碎了残存的犹豫与恐惧,将部落的目光牢牢钉死在东南方——那两座巍峨山峰之间、如同大地裂开一道细缝的狭窄隘口。

“走!去太阳升起的地方!”石岩的吼声在营地上空回荡,带着拓荒者不容置疑的决绝。整个部落瞬间被点燃,如同被惊扰的蚁群,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效率。泥草屋前,妇人孩童飞快地打包着所剩不多的家当——兽皮包裹里塞进珍贵的熏肉干、薯片干、药膏包;男人则加固着简陋的担架,将行动不便的老人安置其上;阿木抱着一个硬木挖成的水罐,小脸绷得紧紧的,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迁徙的号角再次吹响,目标明确,直指那道在远山间若隐若现的狭窄通道。

陈景行那条伤腿此刻成了最可靠的支柱,他迅速将自家地窖里储备的薯片干、熏肉条、珍贵的紫色药草干叶和几串肝肠打包好,用坚韧的树皮绳牢牢捆扎。陈沐阳则将那把沉甸甸的石斧插在腰间,几支投矛用草绳系紧背在身后,又将那块边缘锋利的燧石片小心地收好。女孩则默默地将那个装着诡谲黑色块状物的小陶罐,再次用柔软的兔皮包裹严实,塞入自己的小皮囊深处。她的动作一丝不苟,深褐色的眼眸扫过营地忙碌的景象,最后落在东南方的隘口,平静无波,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天。

没有冗长的告别,只有沉默而迅疾的行动。当第一缕偏西的日光照亮隘口的轮廓时,这支由泥草屋中走出的队伍,再次踏上了迁徙之路。石岩手持磨得锃亮的燧石长矛,走在最前,如同劈开荆棘的刀锋。猎手们护卫着队伍两翼,警惕的目光扫视着林线。陈沐阳父子与女孩走在队伍中部,陈景行扛着大部分行囊,那条伤腿踏在松软的土地上,每一步都沉稳有力。

沿着溪流向下游,地势逐渐开阔,溪水也愈发平缓。两岸是丰茂的水草和低矮的灌木,视野良好。然而,越是接近那两座高耸入云的巨峰,一种无形的压力便悄然弥漫开来。山势陡峭得近乎垂直,裸露的灰黑色岩壁在阳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泽,如同两扇拒绝开启的巨门。而那道被寄予厚望的隘口,在两座巨峰的挤压下,显得异常狭窄幽深,入口处被大片浓密的、从未见过的深紫色藤蔓植物覆盖,藤蔓纠结缠绕,形成一道天然的、厚实的屏障,将内里的景象完全遮蔽。

“就是那了!”石岩停下脚步,指着那片深紫色的藤蔓屏障,声音低沉。队伍在隘口外百余步的地方停下,所有人都被那巨大山体和诡异藤蔓带来的压迫感所震慑,原本高昂的士气如同被泼了冷水,瞬间低落。空气异常安静,只有山风吹过藤蔓发出的沙沙声,如同某种低沉的絮语。

陈景行放下行囊,眯着眼打量那隘口:“好家伙,这门关得可真严实!这藤蔓…看着就邪性!”

陈沐阳的心也沉了下去。他拔出石斧,走到队伍前列,与石岩并肩而立。他仔细观察着那片深紫色的藤蔓。藤蔓粗壮如儿臂,表皮覆盖着一层细密的、暗紫色的绒毛,叶片呈诡异的锯齿状心形,颜色深得近乎发黑。藤蔓之间缠绕得极其紧密,几乎没有缝隙,厚达数尺,散发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混合着腐败甜香与淡淡苦涩的气息。

“得开路。”石岩言简意赅,握紧了手中的燧石长矛。几个强壮的猎手也拿着石斧和石刀上前。

陈沐阳点点头,深吸一口气,举起沉重的石斧,对准一根最粗壮的深紫色藤蔓根部,狠狠劈下!

“咚!”

一声闷响!斧刃深深嵌入藤蔓表皮,却如同砍在了坚韧的熟牛皮上!巨大的反震力让陈沐阳手臂发麻!更令人惊骇的是,那被砍中的藤蔓表皮竟然只破开一道浅浅的口子,流出的不是植物汁液,而是一种粘稠的、如同冷却血液般的暗红色浆液!一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腥甜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小心!”石岩低喝一声,警惕地后退半步。

陈沐阳忍着恶心拔出斧头,暗红色的浆液顺着斧刃滴落。他再次发力,对准同一位置连续猛砍!咚!咚!咚!每一下都倾尽全力!汗水很快浸透了他的后背。终于,在第五次重击后,那根粗壮的藤蔓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如同朽木断裂的呻吟,从中断开!断口处暗红色的浆液汩汩涌出,散发出更浓烈的腥甜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