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片纷飞，如同冬日的飞雪。
而铃木福看着这一幕，那颗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了下来，脸上也悄然浮现出一抹计谋得逞的残忍冷笑。
摊牌了。
终于摊牌了。
贺远，你的死期，到了！
漫天飞舞的纸片中，贺远缓缓抬起头。
而他的脸上，没有丝毫被揭穿的惊慌与羞恼，依旧是那副平静到令人心悸的淡然。
“罗总司令，发这么大火，可是会伤身子的。”
贺远没有去看那些散落在地的“罪证”，只是静静的注视着因愤怒而面容扭曲的罗卓英。
“伤身子？”
罗卓英怒极反笑，他指着地上的照片，声音嘶哑：“我恨不得现在就活剐了你这个通敌的国贼！！”
“通敌？”
贺远挑了挑眉，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总司令，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
“我贺远对党国的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这通敌的帽子，我可戴不起。”
“还敢狡辩！”
罗卓英一把揪住了贺远的衣领，将那张涨得通红的脸凑到他的面前，几乎是咆哮着吼道：“你勾结何应钦，意图夺我兵权，陷我数十万将士于死地，为你们的派系斗争当炮灰！”
“这不是通敌，是什么？！”
这声咆哮，也惊动了司令部内所有的人。
方文彬等一众军官纷纷从各个房间里冲了出来。
当他们看到地上的那些“证据”和暴怒的罗卓英时，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狂喜的神色。
成了！
总司令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这个姓贺的，彻底完了！
他们一窝蜂围了上来，义愤填膺的指责着，仿佛要将贺远生吞活剥。
“贺远！你这个卑鄙小人！”
“没想到你竟然是何应钦的走狗！其心可诛！”
“总司令！不必跟他废话！拉出去枪毙了他！”
一时间，群情激愤，整个司令部大厅，都变成了审判贺远的刑场。
而在这片混乱的中心，被众人包围的贺远，却像是一块置身于惊涛骇浪中的礁石，岿然不动。
他的目光，越过一张张或愤怒、或幸灾乐祸的脸，最终，落在了那个悄悄退到人群之后，准备溜走的铃木福身上。
“福伯，戏还没看完，这么急着走做什么？”
贺远的声音不大，却清晰的穿透了所有的嘈杂，让铃木福的脚步，瞬间僵在了原地。
所有人都不明所以的看向那个谦卑的老管家。
而贺远，却对着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来，福伯，你也过来听听。”
“听听我这个国贼，是如何通敌的。”
轻轻推开罗卓英的手，贺远整理了一下被抓皱的衣领，环视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
那平静的目光，竟让所有喧嚣的声音，都渐渐平息了下来。
“诸位。”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股洞悉一切的嘲弄。
“你们真的以为，凭着几张来路不明的照片，几份不知真假的电报文件，就能定我的罪？”